了摸枯叶花,说:“横竖都是陈年往事了,谣言也平息了,证据也湮灭了,再追究也没意思。”她抬头,望着孟景闲笑起来:“不过这解开了我心中的一大谜团。孟景闲……谢谢你。”
孟景闲突地俯身过来,唬了楚千翘一大跳,心道他八成又是要来拿报酬了。
谁知他只是俯身在她耳边偷了一个吻,似羽毛扫过心尖的轻语:“对我,不必言谢。”
楚千翘一怔,被他吻过的耳垂似泡在了滚水里,热得似乎要融化掉了。
此时,医馆的大夫见有客人来了,便过来问他们是否身体不适。
楚千翘勉强扯出一个笑,摇摇头道无事,便率先走了出去。
薄暮的夕阳带着耀目的余光,似乎还恋恋不舍着。开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纵使夕阳撒着暖光,却热不到心里去。
然而楚千翘的身体却越发热起来,从耳垂蔓延至全身,最后停留在心口。
想起这相识一路,一开始是对他猜忌,后来是猜忌着的合作,再后来……乱了,便乱了。
而他呢?一开始,他就像一个奸佞,总是笑得似一个狐狸,嘴里好似总没一句真话。后来他却又总是说一些真真假假的撩.拨,叫人不敢去相信。再之后……他认真地、明目张胆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他喜欢她。
楚千翘不是没有感觉,但是因为害怕重蹈覆辙,便将这些感觉统统塞进了脑后。
如今,在远离是非的皇城,她突然又想问了,他说的可是真的?他对她到底有多喜欢呢?
便是这样想着,她心里一动,嘴里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如果……如果我像师父一样,执着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会像六叔一样等我吗?”
她惴惴不安地等着答案,却听到孟景闲果断的语气:“不会。”竟是一丝犹豫也无。
恍若一盆凉水兜头倒下来,先前的旖旎情思登时成了笑话,楚千翘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哦。”
“我会陪你去。”下一刻,他的声音却携着春日的清风而来。
楚千翘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孟景闲便侧过身,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心里去:“我不喜欢干等。任何东西都要努力争取,否则就会失去。失去的感觉并不好受。”
楚千翘一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此刻应该挪开目光的,但是却好像被他的眼睛紧紧吸引,就这么傻傻地与他对视。
“翘儿。”他唤她。
楚千翘脸上倏然飘红,却没有像从前那样,或骂他放肆,或快步走开……这样的沉默,倒像是一种默许。
孟景闲渐渐笑起来,似乎压抑了许久的根芽破土而生。
楚千翘看着他的这个笑,心里似乎也有一个东西破土而出,见风便长,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在这么一个远离皇权的小地方,在这么一条平平无奇的街道,在这样一个即将堕入黑暗的时辰,楚千翘觉得自己再也欺瞒不了自己的内心。
往常那些让她困扰、让她不知所措、让她不敢深思的想法,此刻都清晰地浮现上来,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她喜欢孟景闲。
不该是在这么平凡的时刻,该像在话本上所演绎的,在危难关头、在生死时刻、在梦幻美景时,内心的情思才喷涌而出,终于汇成大海。
然而现实便是,在已经脱离危险的,这么一个平凡的薄暮,她在听到那句“我会陪你去”时,便彻彻底底地沉醉。
也许她该再相信一次。
孟景闲和韦蕴凉是不同的。
她该相信孟景闲。
所以,孟景闲来牵她的手时,她也不曾避开。夕阳西沉,两个人双手紧握。
回到住所,因孟景闲之前便派人知会了青苏,青苏知道楚千翘已经安全,然而见到楚千翘回来那一刻,她还是抱着楚千翘“公主”“公主”地哭个不停,楚千翘的失踪几乎让她吓去了半条命。
孟景闲安顿好楚千翘,没有等到第二天,便在当夜率领人铲平了谷家寨。那些小喽啰都被关押了起来,唯独那五个壮汉被孟景闲当场便杀了。
他带着血气回来,告诉她原是那五人弄错了,那五人受雇去毁人清白的另一家女子,错将楚千翘认成了她。不过这五人罪大恶极,实属罪有应得。
楚千翘听了,虽然觉得不至于这么巧合,但是她才在心里说过要相信孟景闲,怎能又去怀疑他,因此便将心里的疑惑压下,反正孟景闲说得对,若真是这样,他们抓对了人,岂不是便毁了那个女子的清白?
这件事情已了,两人处理了梧州的后续事务,便又去了下一个郡。
此次“微服私访”,时间逾两个月,楚千翘的生日都是在外头过的。那日他们没有去酒楼菜馆吃饭,孟景闲与青苏陪着她过了一场简单却温馨的生日宴。楚皇等人早先发出的书信刚好也赶上了她生日之期,楚千翘吃了长寿面,看了贺寿信,心里暖融融的。
自从那日的默许定情,两人之间的氛围便不大一样了,那是说不出的变化,却叫楚千翘总是不觉得地欢喜。
很快,几个人踏上了回安城的道路。
没想到,回到安城的第一天,孟景闲便叫梁齐向苏柔雪送去了请帖,邀她前来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