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睡着。
她坐在水笼中,见到越芜再次到来,而身边还跟着容别欢,身子猛地一颤,失声叫道:“别欢,你怎么来了?”
苏留云与绍鸿华闻声,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容别欢与越芜。
“留云真尊,鸿华真尊。”容别欢喊道。
听到容别欢喊,越芜也连忙喊道:“晚辈见过留云真尊,鸿华真尊。”
苏留云和绍鸿华朝着越芜轻轻点头,示意礼貌,尔后两人的目光都同时落在容别欢的身上。
“别欢,你怎么来了?”苏留云皱眉问道。
“留云真尊你们三天都未来阳剑派所昆吾山,晚辈便来看看,看能否帮上些忙。”容别欢礼貌地道。
“不必帮忙,只是云萝身上的戾气难除,我们才拖延了些时间。”绍鸿华沉着声说,话中有几分的不高兴。
苏留云侧头看了看他,目光落在了容别欢的脚下,道:“留云说的是,这里确实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的脚伤还未痊愈,还是回去将脚伤养好就比什么都好。”
“脚伤只是小毛病,很快就能痊愈。”容别欢说着,抬眸看向在水笼中的绍云萝,道:“留云真尊,鸿华真尊,你们为何要将云萝关在水笼中?”
“这……”苏留云犹豫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绍鸿华暗暗地握起拳头,瞟了眼越芜,道:“萝儿睡着的时候,会被身上的戾气控制住乱伤人,故而只好将她关在水笼中。”
“既然是睡着的时候伤人,云萝现在还清醒着,不是该将她从水笼中放出来吗?”容别欢狐疑地问道。
绍鸿华与苏留云闻听他的提议,都向他抛去狐疑的目光。
容别欢明明知道绍云萝的身上有蚩尤内丹的事,要是将绍云萝放出去,就不知道何时蚩尤会控制绍云萝的身体逃走,若是逃走的话,想要抓回来恐怕很难。
“留云真尊,鸿华真尊,此处是龙的墓,关在这个不见阳光,又曾有龙死去的山洞中,云萝身上的戾气别说减,怕是只会增,所以,不如将云萝放出去,说不定见了阳光白云,她身上的戾气自然而然地会少些。”容别欢提议道。
苏留云与绍鸿华面面相觑。
此处是龙的墓地,他们在进来的时候望见墙壁上的骸骨就已经猜了出来。
容别欢的话也说得没错,关在这里只会让绍云萝身上的戾气有增无减,出去也是有好处,可是现在的绍云萝谁敢轻易地放她出去。
“也是,继续这样关着萝儿也不是个事。”苏留云叹气道。
绍鸿华讶异地看向他。
苏留云朝他望去,道:“要是一直戾气不除,咱们也不能将萝儿关在这里一辈子,这对她来说也不公平。”
苏留云的视线直直地望着绍鸿华,双眸里似在说“至少在她快走的时候,让她过得好点”。
绍鸿华暗暗地握了握拳,扭头不再与苏留云的视线相对。
苏留云没再说什么,伸出手,掌心对着绍云萝所在的水笼,他的手慢慢地握成拳,关着绍云萝的水笼也在渐渐地靠近他们。
水笼到了潭边,苏留云手轻轻一挥,困着绍云萝的水笼瞬间化成水落在地面上。
绍云萝双脚着地,望了望他们,张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思虑了半会,她就喊了一个字。
“爹。”
绍鸿华听到她唤自己,身子一颤,侧过头看向容别欢,不与她对视,道:“别欢,你带她出去逛逛吧,关在这里好几天,以她这性格早就闷透了。”
“是。”容别欢应道,走到绍云萝的身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别欢。”绍云萝喊道。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容别欢握住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走吧,我们出去了。”容别欢道,踉跄的脚步牵着绍云萝走了出去。
山洞中现在只剩绍鸿华,苏留云,越芜三人。
苏留云看向留在原地的越芜,问道:“你不随他们出去吗?”
越芜回过头,笑了笑。
“先生和师娘两个人现在需要独处,我要是跟上去就坏他们之间的好事了。”
“是的,是该让他们二人独处。”苏留云望着容别欢与绍云萝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绍云萝在山洞被关了好几日,出到洞外,阳光刺得她的眼睛酸痛。
她眨了眨眼,好一会儿这种酸痛才离去。
容别欢拉着她的手,来到小山丘的一棵树下坐下。
刚一坐下,属于盛夏炎热的风扑面而来。炎热的阳光被浓密的树叶分割地零零散散地撒在他们身上。
他们席地而坐后,没人在说话。
容别欢一直静静地握着绍云萝的手,什么都未说。
绍云萝眼角的余光偷瞄了好几次容别欢,终于沉默不住,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安静。
“别欢,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容别欢头靠在树干上,侧头,姿势慵懒地看着她。
绍云萝认错地低下头,左手在地面上划着圈圈,道:“我没听你的话,没有乖乖地待在你设的阵中。”
“不,你没错,你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错。”容别欢否定她的话。
绍云萝面上的自责更多,“对不起,别欢,我真的知道错了。”她以为容别欢说的是反话,因为若一开始,她没从阵中出去,容别欢就不会受伤,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她而死。
“傻瓜,你真的没错。”容别欢宠溺地轻笑说道。
绍云萝一愣。
傻瓜。
她是第一次听到容别欢用这个词来形容她,而且笑着的眼里还是那么的宠溺。
被他这么一句话说,绍云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云萝,你知道吗?选你的人是我。”容别欢凄然地道,目光眺望着远方。
绍云萝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意思是什么,狐疑地看着他的侧脸。
“算到蚩尤内丹会现世的人是我,向玄女提议让你移魂换躯的人也是我,你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该说对不起的人明明是我,怎么你却总是向我道歉了?”容别欢声音有些哽咽住。
绍云萝不解其意,容别欢的眼眶里蓄着水花,如黑曜石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未见过这样的容别欢,让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容别欢握住她的手微微施力,这力度刚到好处,不会抓得她的手疼,却又给了很在乎她的感觉。
“想知道吗?”他温柔地如和煦春风地问道。
绍云萝木楞地看着他。
“想知道,我曾经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然后将你害到这个地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