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臣知道,太子殿下是后悔了是么。微臣从未怪罪殿下,殿下宽心,好了吗?”
裴渊捧起太子,本是想哄哄太子,没想到太子听了他这句话后,不知中了什么邪,竟嚎啕大哭起来。
荀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当她迎上裴渊温情脉脉的目光,就像是看见了隔世的恋人一般,嚎啕地止不住。一股莫名的热血也在她的幼小身子里翻涌,她控制不了,只能边哭边大喊:
“麻——麻——”
“殿下?”裴渊大惊,猛地起身,“你刚刚说了什么?”
荀欢也愣住,瞪圆了眼睛,刚刚,好像是喊出了什么不该喊的……麻麻……可她心底想喊的明明是裴渊的名字啊!!
裴渊料定自己不会听错,连忙传唤外头的宫人,“快!去禀告圣上,太子说话了!”
一溜宫人喜出望外,都顾不得东宫殿的差事了,挤破头抢着去秦徽那里通报等赏。
秦徽得知后,火速赶来了东宫殿。
甫一进门,竟听得他说,“朕陪了太子这么多天,也不见他吭一声。怎么朕今儿没来,他就开口说话了!”
见皇帝进来,裴渊等人连忙跪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有什么好喜的?”秦徽一挥袖子,虽然嘴上微笑不减,口中却道,“朕当年八个月就会说话了!”
这是什么爹,连何时说话都要跟儿子比?一国之主的气度呢?荀欢瞥了一眼秦徽,心道,难怪裴渊未来能兴风作乱,天亡你东秦!
秦徽从裴渊手中夺过太子,命令起来,“说话。”
荀欢不语,也不瞅着秦徽,缓缓闭上眼睛。
“说话啊。”秦徽没了耐性,忍不住晃了晃太子。
“请陛下不要操之过急,太子尚小,只能偶然蹦出一两个字儿来。臣会继续留意引导。”裴渊生怕秦徽手一哆嗦就摔了太子,一直伸着双手准备接应。
“也罢。周岁说话也是好事,说明太子不是傻子。东宫殿宫人都去内造府领赏吧。”秦徽将太子还给裴渊,又道,“爱卿,这几日你守灵想必是彻夜未睡,今日就早些回府,不必陪着阿翊了。”
“陪伴太子是微臣分内之事,不敢怠慢。”
秦徽非常满意,拍了拍裴渊的肩膀,大步离去。
秦徽刚走不久,就只听得一声,“皇后驾到——”
悠长的通报着实让荀欢提起了兴趣。自她穿越到现在,她只与那位年纪轻轻的皇后见过一次面,就连皇后跟太子秦翊的关系,她都没有捋顺。
裴渊放下太子,恭敬朝着皇后行礼。
皇后脚步匆匆进了东宫殿,一脸喜气,“本宫听闻太子说话了,可是真的?”
裴渊不敢怠慢,依旧彬彬答道,“太子殿下确实说话了,只是方才陛下过来,殿下又不出声了。”
“也难怪,这才刚会说话,也不能指望着翊儿连珠炮似的。”说着,皇后走到摇篮前,朝着里面的太子瞅过去,笑意连连。
终于来了个明白人,荀欢暗想,对皇后颇有好感。她咧开小嘴,对皇后报以微笑。
“你瞧,翊儿笑了。他听懂了。”皇后一时喜欢,伸手就抱起了太子。
“有时候,微臣也觉得太子其实心里什么都懂,然而有时候这种念头又会烟消云散。”裴渊也望着太子,淡淡笑道。
皇后掩面笑了,“本宫知道你的意思,周岁礼那晚翊儿实在是让你难堪了。”
“不不。”裴渊连忙解释,“微臣渺小,太子殿下无论如何对待微臣,都不足挂齿。”
哟,荀欢心底暗讽,敢情裴渊你真是这么想的?还是在貌美如花的皇后面前,嘴巴抹了蜜?
皇后不知为何,神情突然失落了下来。
荀欢正疑惑,只听她道,“说来太子虽然高高在上,命却比旁人都苦。他亲生的母后在诞下他不久后,就撒手人寰——”
原来太子的生母早已死了?荀欢微惊,难怪这么长时间,在她身边,一点母爱的呵护都没有,只有这些个男人围着她转。她不禁好奇起来,生母是如何死的?因为难产?
皇后的话音渐低,裴渊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心里清楚,太子生母的死在宫里一直是个禁忌。一年前,秦翊顺利出生,其生母沈氏的身子也安然无恙。然而,就在秦翊出生的半个月后,沈氏竟在自己宫中自缢身亡。妃嫔不得皇命却擅自自戕,连累族人,沈家上上下下数十口人都被遣出东秦国,不知去向。
这件事虽然只过去一年,却因皇帝之命,没人敢在宫中提起。缄默之下,更使得此事显得格外遥远。恐怕也就位尊如皇后,才敢提起太子的生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