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原本也是想独自策马散心,现在有心上人在怀,他更惬意许多。两人一路驱驰,转眼就到了无人之地。
荀欢适应了好久,才习惯骑快马的感觉,她调节好情绪后,磨刀霍霍准备开启话题。
“裴——”她顿住了,不知道姜含平时是怎么称呼裴济的,总不该是直呼其名吧,荀欢想了想,话音一转,“裴大哥——”
“嗯?”
见裴济对此称呼毫无反应,她舒了口气,第一次揣测成功了。
“你被封了大将军之位,还没好好恭喜你。”
见裴济突然皱起眉头,荀欢顿觉紧张,难道是说错了什么?
“前几日,你不是已经恭喜过我了?”
荀欢只能硬着头皮接道,“这是好事,值得再提……”
裴济微叹一口气,“未必。家父位高权重,我又被封大将军,或许别人会对裴家艳羡至极。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说旁人的嫉妒,恐怕圣上也在暗暗忌惮。”
对!就是这个道理!荀欢觉得,此时此刻,不失为一个给裴济洗脑的机会!只要裴济肯放弃大将军之位,放弃征战沙场,他和裴疏日后就不会死在胥阆山上。只要他们不死,裴渊就不会难过,更不会迷失自己。
荀欢刚要开口,已经酝酿好的道理却被裴济堵回了嘴里。
只听得他爽朗一笑,继续道:“方才的话,都是二渊说的。二渊自小谨慎,他说的不错,却不是我心中所想。裴家世代出忠臣良将,无一不为东秦国呕心沥血。即便为此粉身碎骨,裴家人也不会有半点迟疑。”末了,他低头靠近姜含,语气转得柔和:“含妹,我常年征战在外,希望你能理解。”
怎么搞的?怎么变成了裴济对她的洗脑?
荀欢虽然敬佩裴济的一番红色言论,但她还是很拎得清主要矛盾。
“如果我说,我希望能和你长相厮守,归隐山林呢?”荀欢尽了全力将这句肉麻的话说得真诚。
裴济的眼中似有光芒,“当真?”
不会这么简单吧?荀欢有些忐忑,难道这么快就把裴济说动了?自己会不会还没和师傅重逢,就提前完成了穿越任务?
她微侧回头,又准备了新一波的肉麻情话:“当真。朝堂险恶,沙场无情,我不想你陷入危险之中。我不在乎你是否有大将军的名号,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我只希望你安安稳稳。”
她的话音刚落,裴济就拉紧了缰绳,喝住骏马。荀欢正疑惑,就见裴济先跳下马去,而后将她也抱了下来。
四周广袤无垠,只有高草随风,窸窣作响。
荀欢突然有些担心,她本能地防备起来,裴济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下一刻,裴济独自跨上马去,高高骑在马背上,俯视起她。
“这些话,是苏衍让你说的么?”裴济缓缓问出。
男子目光中的睥睨,带着寒气,荀欢不禁微微一颤。
马蹄有些躁动,在原地来来回回地挪动。裴济的姿态依旧高高在上,“姜含,你和苏衍的事情,我其实清清楚楚。你知道我对你情深如许,以至于可以容忍你曾经对苏衍的情意。但是现在,你我有了婚约,就请你不要再和苏衍有任何牵扯。你若再为苏家说话,损害裴家利益,我不会饶你。”
这么抑扬顿挫的一句话,让荀欢听得一愣一愣。什么苏家裴家的,裴济你的想象力要不要这么丰富!她此时此刻真想回他一句:“!”
荀欢刚想拿出辩论的本事,驳回裴济的言论,哪知裴济一夹马肚,竟当着她的面扬尘而去……
“你——”荀欢被气得弯下腰去,眨眼之间,裴济已经变成了远处的一个点。
再望向周围,窸窣的草声更衬得旷野空寂。荀欢眼前一黑,自己分明连回去的路都不认得啊!
“裴济!你个醋缸!嘴炮!小心眼!要不是为了裴渊,姑奶奶我会理你!!”荀欢对着裴济远去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喊了几声。
荀欢瘫软地跌坐到地上,心中一边骂裴济,一边琢磨着该如何回去。
唉,没了做太子时候的众人簇拥伺候,在这么个没有公交系统的蛮荒时代,单靠一双腿,的确不太好混。
荀欢蓦然回忆起那次灯市上,裴渊将她抛下后,她也是这样独自等待。
只是这次,裴渊不可能会策马出现了。她不再是秦翊,便没了让他牵挂的资本。
师傅,你此刻究竟在哪里?想着想着,鼻尖也酸了,荀欢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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