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人可以鬼扯出一个怎样天马行空的故事。
“我拿着一根像是指挥棒的东西,划开虫洞,从两年以后来到这儿。”季安说了一句比他过往任何一个谎言都更像谎言的真话。
封婷夸张地拖长着声调“喔”了一声,便迈着还没好利索的腿往前走,分明半点也不把季安的话当真。
季安尾随在后,语调轻快地说:“你就不想听听,两年以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想说,就随便说。”封婷没情没绪地说。
换了从前,季安大概会被她不乾脆的话刺成泄尽气的橡皮车胎,然后晦气地说:“不高兴就别听好了”,多少次他话到嘴边,就这样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心意吞回肚子里,一次,两次......直到错过最后一个机会。
但现在的季安只是揉了揉碰灰的鼻子,便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马克笔,一边画着什么,一边自顾自道:“两年以后,你藏在家里的那个小木盒,被我发现了。”
封婷脚步一顿,那是她自以为藏在地心尽头的秘密,怎料得季安轻易便把她的心思说穿了,她脸红得直透耳背,没有回头面向季安的勇气,只好竖起耳朵静听下文。
季安对她说的故事,是一个童话版本,就像被美颜功能调整过的照片一样,距离真相远矣。
在这个童话里,没有死亡,只有一对终成眷属的小情人。
封婷静静的聆听,听见他说他们一起考上了那所英国名校,听见他说在他的成人礼后,他们在所有人的祝福下订婚......
“其实本来已经大团圆结局,不过还是差一点点。我一直想,如果时光再来一次,我一定要比你先开口,把我们浪费掉的两年追回来。所以......我回来了。”他的眼睛伴随半真半假的故事半明半昧。
其实谁又能说他凭空杜撰?假如没有成人礼那场横劫,他们的故事本该如此。
说到最后,季安戳了戳封婷的背。
她转过身去,只见林荫的间隙里透进旭红的阳光,洒在季安的身上,日照下的他散发着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气质,与生俱来的少爷傲气虽未改几分,但却少了几分年少轻狂的毛燥。
她定晴一看,他的校服衣领处用马克笔画上了蝴蝶结,她还没有会意过来,他却咧嘴一笑,往她递去半张A4大小的纸——那上面是黑色的马克笔画成的几朵玟瑰,明明是黑白画,却被他的笑脸衬出了红玟瑰的热情如火。
他曾经精心策划的完美的告白,最终以这样一种简陋的形式呈现,虽然地点﹑服装和道具都不是他想像中的模样,但他不介意。
因为人,依旧是他想的那一个。
封婷先是低下头抿着嘴,故作镇定不过两秒已破功,只见她笑颜逐开,像一朵在阳光下蓦然绽放的杯状郁金香,充盈着生机与含蓄的快乐。
此时,上课的铃声就像床边的闹钟一样,以连绵跳动着的音符打断了一个酣梦。
季安壮着胆牵起了封婷的手,他牵得很紧,仿佛只要他抓紧了,这场过去的梦便没有醒来的一天。
幸运的是,这一次醒来,他依然在另一个空间与“封婷”相遇,不幸的是,那人把他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