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年纪,身处何位,娘,终归是你的娘。唉,你便不说,娘也知道,这许多年来,你受委屈了。”
皇后的眼圈又红了。她又揾了揾眼睛,吸了口气,才道:“娘,孩儿不委屈,孩儿只是庆幸。”
看她样子,不象是为了安慰自己。荣国夫人不由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解之色。
皇后苦笑一声:“姊姊若是在宫中病重,孩儿真不知道,该如何与娘交代。”
荣国夫人心里一动,尚未开口,皇后又道:“娘还好,总是相信孩儿的。可旁的人……”她冷笑了一声,“娘你说,若姊姊是在宫中生了这病,我岂非又要落个不是?”
荣国夫人笑着劝慰道:“媚娘多虑了。顺娘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不小心病了,难不成还要怨媚娘照顾不周?”
她自己也觉得这话不好笑,却也干笑了好几声,接着又道,“况且,媚娘身为皇后,前朝后宫,要操心的事儿太多了,即便有心,又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便管得了,也没这理,要你这皇后亲自去照顾顺娘的,这不是折煞她么?自有太医宫婢们在哩。媚娘,娘知道,你与顺娘姊妹情深,才会自责。娘就不会这么想,别的人,更不会这么想。”
“姊妹情深?”皇后戏谑地一笑,“姊妹情深又如何?当日我待月娘如何,宫里谁不夸谁不赞?结果月娘一走,又如何?谁又记得我待她的往日情份?”
她想起那日,圣上抱着月娘,大哭着问:“早上还是好好地,怎么一转眼就去了?”
这话若是明着对她说,倒也罢了。偏要鬼鬼崇崇地躲着她,与敏之说。
圣上可恶,敏之却也是个可恶的,居然一声不吭,只是埋头哭泣,显见得心里也是怀疑她的。
她如此待圣上,如此待敏之,他们就是这样报答她的么?
两年来,这一幕一直梗在皇后心里,她握紧了拳头,心里一阵阵发堵。
若圣上直接说她是毒杀月娘的凶手,她还可以为自己辩解两句。可恶的是,在她面前,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那以后,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荣国夫人皱眉道:“好好地,又提起月娘作甚?我虽年迈糊涂,你对月娘的好,却都记得。不独我记得,顺娘敏之,谁不记得?”
皇后斜了荣国夫人一眼,抿嘴笑道:“是么?”
皇后的笑怎么看怎么糁人。荣国夫人头皮发麻,却也只能若无其事点头笑道:“可不正是。顺娘虽长居宫中,到底是我生养的;敏之更是我看着长大的,朝夕相对,他又是个难得的孝顺孩子,有什么话从未曾瞒过我。我自然知道得清楚着哩。”
皇后悠悠地叹道:“若真如娘所言,他母子二人,倒算是个有良心的。”
荣国夫人心下一宽,正点头呢,皇后又道:“娘你有所不知,宫中多少流言,真正是......”
她揺摇头,“明白的人听了,不过一笑罢了。可总有那糊涂的人,将流言当真,表面一团和气,内里竟是离心离德。其实也没什么,清者自清,况且谁能管得了别人怎么想呢?可你对他千般好万般好,竟抵不过不相干的人一句流言,怎不令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