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的离开,让白木仿佛又回到了黑暗、寂寥、冷漠的虚境中,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就像那一百年的岁月,只能感受到封印在身上一寸寸的啃噬着她的血肉一般,他的死亡也正如同阴影一样,一分分的覆盖上她血液流动的温度,蚕食着她的心。
沈楚,死了。
沈楚,死了。
沈楚,居然死了。
她抚过他两条浓黑的眉毛在眉心打的结,她握过他瘦弱纤细却又年轻有力的手掌,她见识过他的执着,承受过他的倔强,感触过他的温情,她看见过他深藏的秘密,窥探过他的内心,拥抱过他跳跃的胸膛,亲吻过他的脸颊、他的眼睫、他的唇。
可是,她爱他吗?
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沈楚的死对于她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只是茫茫然的,望着他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直到舒伯周从远处的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她身边,用沙哑的嗓音喊了一声:“白木。”
她怔怔的低下头,将脸埋在双手间,泪水混着血水黏黏的粘在手指上,是凉的,呼吸间吐出的气息穿过她的指缝,是热的。
舒伯周屈了膝,半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扳过她的脸,将她的双手拨开,她眼睛红肿着,瞳孔中是无尽的血丝,脸颊上也沾染了干涸的红色的血迹,唯有嘴唇,苍白无力,脸侧杂乱的黑发被血水结住,透出暗暗的褐色。
他从未在白木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怅然若失,灰败颓然。
她的眼眸颤抖着,眼中的光却是如何都聚不到一处,空泛而没有焦点。
他叹了气,拿过她手中的六颗沉香木珠,放在掌心,捏了诀穿入红绳中,为她系在脖颈上。珠子碰到她的皮肤,如凉玉,她不自觉的抖了抖,终于偏过脸,抬起手隔开了舒伯周的手指。
白木接过他手中的红绳,自己系上了,一瞬间风起,吹动她的发,吹动她的衣衫,沉香珠子散出白雾状的光,拂去她脸上的血污,拂去她发丝上的痕迹,拂去她裙摆上的血渍。不过半刻,便连溅上石壁的血珠也清除的一干二净,遍地碎片消散,彷如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只是那人,是真的不在了。
她伸出自己洁净如玉的一双手,微微颤抖着,眸中重新凝了光,紧紧盯着微曲的手指,良久,攥紧了拳头,站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方才紫金炉鼎的突然爆裂,将屋里的几个人全部击飞了,只除了她被沈楚保护着,得以毫发无损。
舒伯周那时站在门边,冲击小了些,只将他撞倒在地,擦了一些皮外伤,清儒道长终究是上了年纪,摔坏了骨头,倚着石壁喘着气。南柯是离得最近的,被炉鼎的力量撞到了岩壁,又摔落在地,似乎伤的很重,还未醒转。
沉香木珠中封印的妖魄在她体内觉醒,与她从前的力量交融贯通,她觉得五识更加清明,心目更加明晰,修为更甚昨日。
白木捏诀,唤出光雾来,缠绕在舒伯周的身周,替他治好了伤,又伸手一指,将光雾驱散,分别浮在南柯和清儒道长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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