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哈哈”的笑了起来,慢慢的将她手中的面具拿开,“哪个都不好看,人家唱傩戏的面具,丑死了。”
白木哼了一声,将两个面具都扔给他,转过身,大跨步的往前走着。
她长长的头发也没有绾起,随着她的动作轻扬起来,扫过他的面前,浅浅的香气,叫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白木却是走看看右看看的,将街上没有收摊的店全部看了个遍,这才停在尽头的一个巷子口,却是停住了,一步也不移。沈楚走得近了,才知道她为什么不动了,原来那巷子的第一家里头,有一个姑娘在唱着小曲,只隔了一道墙,听去倒也不费劲。那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不像是梧州人,倒像是江浙一带的口音,唱着轻盈的曲调,那首曲子白木从前听过,是一首《玉簪记》,在杭州的街头,一百年前,和业平。
沈楚也听出来了,“咦”了一声,静静的站在她身后,陪着她听完了,她却似乎还沉浸在曲子里,难以回神。
一阵窸窣,屋里唱曲的人收拾了东西出来了,姑娘长得很是小巧,望见他二人羞怯一笑,沈楚微微点了头,也笑了一笑。
姑娘的箱子撞到了门框,沉闷的声音,惊得白木陡然一颤,缓缓醒了神,目光闪烁,拉了沈楚转过身往路上走去。
她跑得有些急,不住的喘着气,沈楚却很是沉稳,不急不喘,“跑这么快做什么,又没有小鬼追你。”
白木道,“那个姑娘,唱玉簪记的,就是个鬼啊。”
沈楚微微一愣,习惯性的将手腕上的鱼骨串取了下来,在手指间不断的拨弄着,见白木笑他,才又套了回去,“从前习惯了,忘了自己这一世没有法术了。”有些无奈。
白木伸出手,将河灯拿了出来,“咱们渡它托生吧!”
沈楚却将两盏灯都拿在自己手上,轻声道,“别急,咱们先到沈公馆去,放在西园的那条小河里,再者,我有样礼物送给你。”
白木笑了笑,点了头算是答应了。
他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一丝暖流,甚是高兴的,依旧携了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回了沈公馆。
门房小吴老远便看见了他,连忙小跑了出来,“六少回来了?”
白木想将手抽去,却拗不过他的手劲,只得尴尬的任他牵着。
他点了点头,淡淡道:“都还好吗?府上有什么事没?”
小吴弓着背,在他身边走着,“没什么大事,都挺好的。”
沈楚又问道:“我走时交代的事怎么样了?”
小吴却压低了声音,“都办妥了,六少今天回来的正是时候。”
沈楚笑了笑,“办的不错,回头有你的好处。”
白木在一旁听着,对他说的事情很是有些迷惑,但这个人,此时他在这里,又俨然是一个少爷的模样,的的确确还是从前的沈楚。
他拉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一盏盏富丽的明灯,踩在地毯上,脚步有些虚浮。不多时终于到了西园,四周都是些小树,黑压压的,她只知道庭院深深,却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知道,竟然还会来到这个小院子,好似做梦,终于他带着她又走到了玉石栏的桥上,他双手扶着栏杆,声音不高不低,“开灯。”
瞬时间小河两侧华灯大放,灯火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