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原本几乎本能推却贾敬的手僵在了半空,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大逆不道的人。
先前贾敬久居道观,且不管是否心诚,淫、浸道家之言多年又兼之心中有怨,便难免言行带着厌世之色,如今纵然依旧道袍在身,但浑身上下确透着抹肃杀之色,一双眼睛也如鹰隼般锐利,似正望着盘中餐,眸子里都透着抹志在必得的亮色。
被自己的揣摩给惊讶到的盘中餐怒不可遏:“放肆!”
贾敬看着对方因仰头而露出脖颈,那原本如玉的肌肤清晰可见细小血管,缓缓抬头凝望着当今暴怒的面色。见人因愠怒而显得愈发明艳动人的容颜,看着那漆黑的瞳孔满是血丝,贾敬蓦地征了征,松了松束缚在人身上的佛尘,解释道:“我子嗣皆不成器,这天地间我已经没什么好惧的,故而我去对付警幻,毫无拖累。但不管如何最后获利的总是皇家,这让我有几分意难平,所以临走前……哎,罢了,欺负你跟欺负赦儿一样,总觉得差了一辈。”
说完,贾敬只觉得自己先前炼丹炼出了毛病。居然会对皇帝心软。
还没从盘中餐回过神来又莫名矮了一辈,当今刚想掷地有声的拒绝岂料眼前却是骤然一黑,而后整个人一晃,便要栽倒。
太子与二皇子与贾赦等人惊呼伸手搀扶,然七手八脚却抵不过原本就在当今身边的贾敬,一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众人:“…………”
听着充斥耳中:“哥?/你放开我父皇!”等等跟鸭子聒噪的噪音,贾敬横眉扫过,喝道:“闭嘴!去请御医,皇帝似邪风入体。”边说,贾敬将人抱起,瞪贾赦:“带路!”
贾赦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忙不跌往厢房走,边走眼睛望着安静乖巧极了的龙体,目露伤心之色,鼓足着勇气,道:“哥,不劳烦您了。这当今让我搀……背着走?”
贾敬垂眸看了眼怀里的皇帝。
病美人美则美,但相比先前气得赤红的面庞,终究少了份灵气,且紧皱着眉头连昏迷都不安分。不过相比先前,此刻他们二人贴得极近,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感受到怀中帝王身躯瘦削得可怕。
在他记忆中,继后之子顾瑾跟贾赦一样,还是个肥嘟嘟的年画娃娃。当年,皇……上皇没少向叔叔显摆顾家最漂亮的孩子,而他也趁机逗弄过,相比不怎么哭闹极为乖巧的皇子,他还是比较喜欢自家弟弟,一逗就哭一逗就笑,跟四川变脸绝技一样,可好玩了。
原本他还想教人会哭的小孩有糖吃,结果……
贾敬眸光闪了闪,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永远无法弥补。但是,他不能在继续错下去了。蓉儿的怨恨依旧在耳,他毁了儿子,现如今得努力当个不拖后腿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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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为帝的生涯早已让当今时时刻刻紧绷着一根弦,尤其如今麻烦事情一堆接着一堆,聚集出一堆火苗抗拒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疲惫,当今极力的想要睁眼,但昏昏沉沉间,有股刺耳的硫磺味迎面而来,紧接着那被病痛侵蚀的意识便化为成为了火星,四处飞散。
而他也被炸得脑中一片空白。
待当今意识回笼,瞬间睁眼,警惕的望向四周,却发现屋内烛光飘动,贾赦靠着床榻睡得正香。
“皇上,您醒了?”王全将温着的药端来,讲记载事情的秘本奉上,又言简意赅的道明了经过:“您不甚感染风寒,上皇下令御驾暂且休憩应天府衙之中。两位殿下本想伺疾,但近来京城事多,上皇令其先处理公务。”
王全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在您昏迷的三日里,上皇与两位殿下皆忧心万分。”
“贾敬呢?”当今点点头,喝完药又看完御医的诊脉记录后,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问道。
“贾道长已经南下。”
当今:“……他怎么会在这?”
罪魁祸首抓不住,当今手一指哈喇子直流,身上锦被一半都拖在地上的贾赦,神色颇为复杂的问道。
王全同样神色颇为复杂:“贾大人说……这样离您近些,好沾些龙气。”
当今捂头:“来人,把人弄床上去睡。”
话音落下便有宫侍悄无声息的上来。
当今见被人四仰八叉架着走,却还跟死猪一样睡得香甜的贾赦,一时间倒是颇有些羡慕,叹着气翻起了秘本,还没看完第一天,便听得门被“咣当”一声推开,然后便见贾赦风风火火闯进来,手里还抱着团衣物。
“美……皇上,您醒啦!”
见人笑得嘴都咧到后牙根,当今跟着笑了笑:“朕无碍。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这三天人说动了父皇应下夕阳红计划-在应天府地界由贾家出资修建专门服务太妃的“大观园”,太妃们可以开班授课宅斗技巧……最为重要的还是,贾赦厚着脸皮去了营地邀回贾蓉,贴身护卫太子极其家眷,唯恐中了警幻之计。
“不苦,不苦。”贾赦乐得就差翘起尾巴,乐颠颠的将道袍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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