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过了一遭,终于想起一个关键人——御史台侍御史陈琦。
张敬和陈琦的案子因为有锦衣卫的插手,加上她给陈琦验尸的结果有结论性的变化,所以案件水落石出的速度比较快,表面上确实都是私仇,看不出半点端倪,但陈琦这个人却是大有问题的。
陈琦是个言官,人送外号铁嘴能言,虽然他沉溺于温柔乡,但这张铁嘴却并没有被姑娘们娇嫩的皮肉化成绕指柔,相反,他依旧刁钻犀利,弹劾了不少清水似的官员。
但弹劾并非张嘴便说就可以,空穴来风可不行,所以,陈琦手中必然会掌握些证据,肯定不仅仅只有那些被弹劾之人的证据,还会有其他人的。
呵,只要有证据,就不怕找不出来!
叶瑾夏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她也想到了要点,便再也不担心了。
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吧,闹得越厉害越好!
她坐在梳妆台前,紫嫣拿着毛巾轻柔地擦拭她的长发,汲干发上的水珠,见叶瑾夏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不免挺好奇,几度用眼神示意怀香,怀香却并不想搭理她。
“小姐,脸上得上一些药膏才好。”怀香刚刚替叶瑾夏双手抹了香膏,净了手之后才用手指小心地碰了碰叶瑾夏的脸。
脸上已经上过药了,不仔细看的话,那五道红痕也不是很分明,但也不难想象得到当时那一巴掌落在脸上是有多疼。
怀香现在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又是心疼又是恼恨,“怎生下这样重的手?”
姑娘家家的,若非家境实在差得很了,哪个不是娇娇地养着,更遑论像叶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便是庶女也都是娇生惯养的,而叶瑾夏这样一个嫡女,竟然挨了这么个耳光,也亏他下得去手!
怀香越想,心中越是不忿,叶瑾夏听得好笑,心底却是软软的。
“小姐,是擦这一瓶么?”怀香将妆奁里一个普通的白瓷瓶子拿出来,她记得是今天才放进去的,应该是消肿祛瘀的药膏。
可才刚拿出来,叶瑾夏就变了脸色,颇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不要,这瓶不是。”
怀香讪讪地笑了声,将瓶子又放了回去,心头疑惑,却又不敢看她。
叶瑾夏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也不看那瓶子,兀自拿起另外一瓶,挑了一小块抹在脸颊,也不等头发完全干了就去床上歇息。
半干不湿的发在床单上晕开浅浅的水晕,带着些潮气,叶瑾夏沉沉睡去,难得的,一夜无梦。
醒来时,鼻尖尚有薄凉的药香,经久不散。
她按了按太阳穴,已然清醒,阿七拿着最新传过来的情报给她过目。
叶瑾夏一目十行,粗粗地扫了一遍,眼底漫起些许亮色,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还真是出人意料。”
阿七垂眸,对她的惊喜并无多少反应。
“倒是没料到,竟然真的给我报了仇。”叶瑾夏轻呵了一声,将这张纸条凑近未灭的烛火,火光顿时将纸张吞噬,晕黄的火光落在她脸上,显出几分微暖的润泽来,可眼神却越发的莫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