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国公府内堂。
忠国公铁青着脸怒视跪在地上的青年,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孽子,我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一定要看好子健,现在你们竟然给我惹出这种祸事来!”
若是叶瑾夏见了,定然会认出这个青年。
太后生辰宴上,黄子健出言调戏她,一同的公子哥无一人出声,只有这个青年曾劝说过,更是在后来叶瑾夏收拾黄子健时有替她求过情。
这个青年是忠国公的庶子黄子渲,与其说庶子倒更像是私生子,是母亲死了之后才被接回府内养着,虽然是少爷,但从来都只是黄子健的跟班,被呼来喝去,完全是个下人。
现在被忠国公呵斥,他脸上也满是惶恐:“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兄长喝了酒与左相的小公子起了冲突,我有去拦的,可是兄长力气大,把我推开了,然后就失手将左相的公子推下了楼!”
黄子渲简短地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对于月影楼里当时的情况闭口不提。
忠国公子嗣不多,嫡子就是黄子健,还是三十来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即便之后又有黄子渲,可到底是庶子,还是婢子所生,哪里比得上嫡子?
所以,忠国公很是疼爱黄子健,捧在手心里长大,事事皆顺其心,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却不想他竟因一时骄纵惹出大祸。
可事到如今,黄子健的错已经犯下了,如何挽救才是正道。
他看了眼堂下,青年身形瘦削,却挺得笔直,神情虽然惶恐但也不至于方寸全无,他有那么一瞬间生了让黄子渲为黄子健顶罪的心思。
眯了眯眼睛,有片刻的犹豫,旋即一抹冷色盖过了这点犹豫,他启唇,缓缓道:“你先下去吧。”
“是,父亲。”黄子渲行了个大礼,虽然很是担心,可到底没有多问。
忠国公坐在内堂沉吟片刻,甫一抬首,眼底现出几分狠厉,招手道。
“来人,去把宋大人请过来,就说本相有要事相商。”
眼下除了黄子健一事,还有春闱考题泄露的事,原本是想坑杜庭松那些人一把,谁料景泰帝打的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意,原本这么过了就过了,可谁能想得到,又有人将这件事闹大了,闹大的还是他最爱的儿子。
这事,还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翻篇!
礼部尚书宋拱跺着脚神色不安:“国公爷,现在陛下要彻查此事,您说我们当如何是好,若是暴露了,我们可都完了。”
忠国公沉眼道:“京兆府戒严,现在无法将证词送到那三人面前。”
他倒是奇怪,潘斌当京兆府府尹已经三年有余,惯是会和稀泥,能大事化小就最好,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如今这件事被陛下看重,他又决不能在案子落定之前私见主审官,这之中怕是还有人在捣乱。
宋尚书神情颓然,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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