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踏!”
白骨累累的战场中心,又再次传来一声脚步轻响,随即整个天空仿佛突然受其镇压。无量雨线竟在战场深处,第二声脚步声响起的同时,突兀的一滞,随后在吕不韦惊骇之极的眼神中倒卷而上。居然霎那间就将不知厚度多少的沉厚乌云席卷一空,露出远方久不曾落下的昏黄暮辉。
暮辉下,一道虚幻人影,自白骨战场中心缓缓踏步而来。在无边暮色自映照下,落在白骨战场边缘的吕不韦眼中,竟然令曾为一代权利掌控者的吕不韦,分不清眼前看到的虚影到底是人还是神。
“传闻有误,武君莫非真的因战封神了!”无边的压力,无言的威压,在来人一步步缓缓行来的过程中,不休止的增加。
此时早已不知何处而来的庞大威压,压的不能动弹的吕不韦,有本来胸有成竹的神色,也跟着来人缓缓逼近的身影,而逐渐变得凝重,甚至略带恐慌起来。
“踏!”
终于,经过不知多久,久到不能动弹的吕不韦即将崩溃之时,来人终于停下了脚步。直到这时,吕不韦才真正看清来人的形象。万兵做冠,万旗为衣。沙场做甲,战场为麾,银白面具遮面,无量金戈铁马做袍。
只一眼就令人再也无法忘记,只一眼就足以令人铭刻灵魂,他在哪里,哪里就是战场,而战场之上,他就是君王。铁血是他的秉性,冷漠是他的所有。武君!这就是武君,因百战不殆世人称其为军神,因沙场无敌,后世人称武君。
“我……为何醒来?”血雨停,墨云消,霞光万道铺洒,暮色如金铺陈,此时仍然处在极度惊骇之中的吕不韦,耳中突然传来一声直透灵魂的冰冷声音。
懵懂惊骇的吕不韦,突然听到这等冰冷之极的声音,不由激灵灵打了数个冷战,随后才强压惊骇道:“武君,你因我召唤而醒来!”
“为何?”武君目光一转,虽然隔着银铁面具,但吕不韦还是感到了一股透骨而过的寒意。
“二百年前,武君之死令吕不韦扼腕,所以,二百年后吕不韦甘冒武君之怒,令武君重补遗憾,再续军神辉煌。”尽管心中惊骇难言,但吕不韦终究是冠盖群伦的一代人杰,所以在面对古往今来最可怕的一代军神,他亦不愿放弃之前自己复活召唤武君的初始目的。
“二百年前?”武君微微一怔,本以为之前的黑暗只是沉眠中的一瞬,谁知再次睁开双眼,却已然远在二百年后。而沉眠之前他记得非常清楚,自己的灵魂已然被自己一生征战所积累的杀戮之气冲得粉碎,早已彼此融合。身虽未损,但心已碎,情感**早已消失。
但此时的自己却醒来了,虽然情感**较之沉眠之前,已经被消弱到微不可查的地步,但却还是保留了一丝最纯粹的人心。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死,到底是什么力量使自己又复活过来了?难道是有人操弄了自己的命运?亵渎了自己的尸身?想到这,武君不由怒气微升。
而就在武君沉吟之时,在看到眼前之人突然沉吟不语,周遭威压却陡然增大几分之时,吕不韦却不由大骇。生怕自己因在不知名的原因惹怒了无敌军神,害怕武君再继续沉吟下去,恐怕会迁怒自己,遂在小心翼翼的轻声道:“武君……”
“嗯?”沉思被打断,武君本已微升的怒气,陡然增大几分。随即,出声打断他沉思的吕不韦,便立即被突然增大的威压生生压的屈膝跪地。
“你……”终究是一代冠盖群伦的人杰,突如其来的折辱,顿时令吕不韦暂时抛却了心中的恐惧,怒喝道:“武君,我乃秦王政之假父,你敢如此折辱与我?”
“二百年前,起……拜王者为人臣,征伐百战,虽居功至伟却抵不得数句谗言。”说到这,武君突然身体微微一倾,本已屈膝跪地的吕不韦,顿时被陡然激增的威压,压的跪伏下去。随后武君才接着道:“二百年后,起……当灭天下王朝,自掌大势,还天下永远之太平!”
话音一落,武君突然一步迈出,顿时十方大地剧烈震动,百里山川如地震来袭,轰隆隆抖动不止。随后,武君身后的骸骨横陈之地,无数血红煞气便狂涌而出,但霎那便把这个骸骨战场,染成一片目不视咫尺方圆的赤浓雾区。
紧接着,随着血色浓雾突然遮天蔽日,骸骨战场之中却忽然间传来密集如雨的咔嚓错响。声音入耳,如百骨同折,咔咔嚓嚓渗人心魄,听之便寒意大盛。
片刻后,血雾减淡,但怒恼之极的吕不韦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只见逐渐变淡的血雾之中,一片片血色人影,竟无中生有地突然出现在武君身后。那惊人的煞气,一眼便知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积累起来的。除非当今大秦铁军,否则再无任何王朝的军队拥有如此骇然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