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再趁热多吃点,锅里煮的还多着呢。”
“好好。”
朱珏压下心头一丝遗憾,含笑接过热腾腾的粥,“这位大哥不知如何称呼?”
“我?”
大汉顿了一下,“叫我老蔡就行,山里人哪用那么讲究。”
“那好,蔡大哥。不知此处地界何处,再往西南又是什么地方?”
“此处叫秃鹫岭。再往西南……先生是说的大荒岭吗?听说那里可是有妖兽出没,我们这些猎户都从来不敢深入,平日最多走个五六十里便即折返。因为八十里外,便算是大荒岭的地界了。那里无国无界,却从没人敢去抢地盘,因为据说连军队都不敢通过,只因妖兽肆虐……”
点了点头,朱珏又道:
“却不知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消息?”
“消息?”
蔡峰想了想摇摇头道:
“那边连个人影都难看到,又哪有什么消息。”
“哦……”
二人正说话间,男孩却已在院中叫开了:
“爹,天上有只大鹫,看我用你的弓射它下来。”
听到这话,蔡峰慌忙跑了出去,“不是说了不让你射鹫鹰的吗,你怎么就不听话!”
朱珏也跟着来到院子里,看到小孩跃跃欲试,弯弓搭箭的样子也不由一乐。这就是他说的拉得动……那弓弦的确是动了,却离满弓出箭还有不小的距离,只能说勉强射得出去,离天上的鹫鹰还差得远呐!
即便如此,看这男孩膀上的肌肉,虬结有力,绝对做不得伪,显然是常年山里锻炼出来的,该不差寻常壮汉,却仍难以拉满,看来这的确是张硬弓!
此刻蔡峰早已抢下弓箭,瞪眼将男孩一阵数落。明显若不是有外人在,早蒲扇掌招呼上了。
朱珏连忙劝解,“不就是个鹫鹰吗,我看云儿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射不到的。蔡大哥何必如此认真。”
“先生有所不知,不怕射不着,就怕万一射到了……这崖上的鹫鹰实比一些妖兽还要可怕,它们虽觅食时也彼此争抢,可一旦一只被攻击,若在空中受伤盘旋,哀鸣呼叫,要不了多久便会铺天盖地而来,对人群起攻之。”
见朱珏面露讶异,又解释道。
“不是我小心,说来这里原还有四户人家,如今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三户……就是因为前年那一家进山,不小心射伤了一只,那家人彼此救援遮挡,反倒失去了最后的逃生机会,死状惨不忍睹,还是我们三家合伙去埋的呢……”
山野中竟还有此等奇事,朱珏也是感到涨了见识。
正聊着间,院子外面忽然一阵鸡飞狗跳。
“都出来!都出来!老爷的徭役都没交齐,你们这些夯货还舍得吃饭?干脆吃屎得了……再不出来,我们哥几个可就放火烧屋了!”
这时院子里的两只猎犬听到叫声,也从狗舍中钻了出来,疯狂吠叫起来。
显然刚才朱珏进院时,因有主人接入,颇具灵性的猎犬便蛰伏不动。而此刻院子外熟悉的呼喝声,猎犬一听便知是敌人——主人讨厌的人!
这便是传说中的“隳突乎南北,叫嚣乎东西”吗?
少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