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卷楼的二楼,空间要比一楼小很多,虽然也是由法术开辟而成,却只有十数丈方圆,陈列着一件件古玩器物,四面墙壁挂着字画。
二楼很安静,似乎没有旁人。
聂猛很随意地走在各色珍宝之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好,但能被圣贤天收藏在这座神奇的藏书楼里,一定都大有来头。
沿着一排木架走到尽头,目光被墙上的一副画吸引住了。
画是一副长卷,画的是一座壮观的大城,城墙高耸,街巷纵横,街面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长卷的正中,也就是大城中央,有一座宫殿。
宫殿上空祥云缭绕,云端里坐着一位菩萨,头顶佛光耀耀。
殿前广场聚拢了无数百姓和王公贵族,纷纷面对菩萨拜服在地,虔信感激的神态被画家的一支妙笔刻画得惟妙惟肖。
聂猛本是顺着画卷慢慢浏览,待看到画上那菩萨时,不由浑身一震。
那菩萨的容貌神态,竟与那个转世的女魔头大为肖似!
聂猛急忙细看,更加确信,这画中的菩萨确实就是那女魔头。所不同的是,这画上的菩萨同时糅合了女魔头渡雷劫前后的两种面貌,既有妖娆魅惑之姿,又有宝相庄严之态,集妖媚冶艳与端庄肃穆于一体,却在画家笔下达到了惊人的和谐,令人想入非非之余,又不敢轻渎。
聂猛很想知道,这画究竟是何人何时所作。
难道这画中的情景,就是那女魔头的前世?
聂猛抬起一只手,轻轻抚过画卷。因为涂抹了颜料的缘故,画卷表面凹凸不平,手指划过时的触感,让聂猛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把你的脏手拿开。”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聂猛豁然转身,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白衣少年,眉目清俊,顾盼神飞,神情里却有一股傲然之态。
“谁让你上来的?这《观自在临凡图》乃是画圣吴道子的手迹,世间仅此一幅,你看便看,为何伸手去碰?”
聂猛自知理亏,拱手道:“对不住。”
“哼!”
白衣少年一声冷哼,上下打量聂猛一番,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在下聂猛,过来帮朋友收拾几本书。”
“朋友?”少年双眉一挑,逼问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既然带你来这里,怎么连规矩都不懂?这万卷楼乃是学门重地,怎由得你这凡夫俗子到处乱走!”
“既如此,我离开就是。”
聂猛不愿跟这少年起争执,主动退让,迈步朝楼梯走去。
少年却一伸手,挡在他前面。
“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带你来的这里。”
“这与你无关。”聂猛有些不耐。
“呵呵,好一个与我无关!”少年怒极反笑,冷笑道:“我乃文主亲传弟子,今日当值,这万卷楼里一应大小事务,皆由我负责,怎会与我无关?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否则必当严惩。”
“好,那我就告诉你,”聂猛的心中渐渐升起一团火气,盯着那少年,说道:“带我来的,是诏肄师。”
少年一凛,斥道:“大胆狂徒,竟敢直呼学首名讳!”
聂猛不作声,冷眼看着他。
少年怒道:“堂堂儒门学首,岂容你随意攀扯!学首上个月便已宣布闭关,想要拉大旗作虎皮,你也先打听清楚!不要以为从哪里听得一个名字,就妄想拿来压我。就算学首没有闭关,此刻亲临此地,我于理无亏,又有何惧!”
“你到底想怎样?”聂猛不耐烦道。他一向最讨厌跟那些又臭又硬的书生打交道,眼前这白衣少年正是其中代表。
“谁带你进来的,立刻把他叫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般没有规矩!”
“我若说不呢?”
白衣少年一愣,没想到一个区区凡人竟敢违逆于他,讶异之余,更添恼怒,气得胀红了脸,一叠声说着“反了反了”,一掌推向聂猛。
少年的掌势并不迅疾,可奇怪的是,聂猛竟完全无法躲开。
躲避的念头刚一出现,那看似缓慢的一掌便已经到了胸口。
聂猛知道,这就是修道者的神通了。他们似乎并不修习体术,可一举手一投足,动作皆是似缓实快,仿佛能跨越时间和空间,让人根本无从躲避。
一掌击中胸口,巨力传来,聂猛承受不住,胸中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数步。
退开的瞬间,眼前一花,场景忽然转变,昏暗的藏书楼一下子不见,聂猛发现自己竟被转移到了室外,周围桧柏环绕,眼前矗着一栋古旧的小楼,正是万卷楼。
“这一掌只是略作薄惩。”少年站在聂猛面前,冷声道:“我没有兴趣与你这等凡人为难,告诉我是谁带你进来的,我便放你走,日后不得再踏入万卷楼一步。”
聂猛冷笑一声,闭口不答。
少年大怒,正要再度出手,却听身后一人大声道:“住手!”
只见邓巩在程立雪的陪伴下,从万卷楼里走了出来。
“人是我带来的,未知沈贤弟有何指教?”邓巩的脸上不见惯常有的笑意,面沉如水。
“原来是子固兄,怪不得他敢妄称学首之名。”
“他并非妄言。”邓巩提高了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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