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好奇陛下的园子是个什么样子,才求了叔叔带我来的。请陛下恕罪。”人徙接着回道,头不抬。
徽宗又看了看那画儿,点头儿道:“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你如此年少,真是罕见。”
旁边童贯接口道:“陛下当年比这小子更有文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才气纵横了。这不值什么。”
徽宗不言语,沉吟了片刻,问众人道:“我记得去年已经把图画院的院试加进科举中了,是否?若是,过了年就该院试了罢。”
童贯低头作想,一旁的梁师成回道:“陛下说的不错,可这孩子…..年龄只怕太小。”
“朕知道。这些年,从南到北拉来的一些画家,大多已年老。啊,朕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朕知道,最近图画院短了两名工匠,叫这孩子做徒弟去罢。”
梁师成忙道:“陛下三思,虽然工匠不如画家需要严格考核,但也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强者,这孩子,就凭一幅画儿…..恐难以服人。”一旁的童贯也连连附和道:“陛下自然爱才如珍,向来怜惜四海文人。但考试的制度一直是皇上定的,也该考试才好。若这孩子有造化,便是不枉皇上看重他,若是不行,也可让世人看清楚咱们的图画院要求之严格,图画质量之高。”
徽宗倒没想至如此,只一时惜才,意给他个打杂的徒弟来干,看看今后的发展。可如今话已至此,只得道:“朕知道了。可是这工匠,无正式的考试,更何况朕只叫他做个徒弟,给画家们端茶倒水之人,也需应试?”环顾众人都面露为难之色,只得摆摆手,“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办罢。”
童贯见皇上恐是有些劳乏,忙令人重温了酒,换些清净音乐来奏。一边冲曹辅摆手道:“皇上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回去候旨去,可得叩头谢恩,白白看了你一幅画,就许了你这孩子进翰林图画院。”
曹辅听了忙拉了人徙跪地谢恩,徽宗看也不看,命人把那画儿还了他两个,便顾自饮酒赏花。曹辅见皇上也是忘了那石头的事,也不重提,拉着人徙站起来,一捏他的手腕便走。人徙还似没反应过来般,见曹辅并另一个随从已走出五步远,才急急跟上。
那日人徙来曹府送画时,被曹辅一人请进书房。曹辅一边请他坐,一边急急展开那画来看。先是一惊,暗叹比想象中要好,后一皱眉,看出败笔仍不少。于是拉了人徙一一指出,哪该改,哪该重画。人徙忙调了水来重铺了纸重新画来,边画边听,直画得满脸是汗,才算收工。末了没承想曹老爷又请他办一事,便是同他一起进宫见皇上,还要扮做他的侄儿。
“先不说这小孩子家家要的画画这种老气横秋的东西,老爷您要指那石的瑕疵与皇上看,与我和干?更和什么侄儿毫无关系了。”人徙把帽子拉歪着透气,露出整齐的发鬓。
“你的底细我都差不多了了,是个青楼的小工。你只听我的,仍有钱,这可好?”曹辅把那画好好收了回道。
人徙向来直性子做人,更兼着有存钱的念头,不多想便点头允了。两人又就细节商议一番,曹老爷仍放他家去。只这人徙到了他娘跟前只字不提,恐娘听了不放心,又拦他。终究小孩子心性。
话说这曹辅带着人徙往园外走,一路上也无话。重又到那众妃子喝酒的空地时,人徙复又看那桌子。不看还好,一看便呆了。只见刚才沉默似满腹心事的陈妃,在桌边揽着一个丫头的胳膊,怀里放着把竖琴,想是夺了这奏乐丫头的琴。满面通红,压倒桃花,含笑高声,罗裙散漫,比风流女子更甚。旁边的众妃子有劝的,有躲的,一桌热闹忙乱的不堪。人徙不由住了脚步,直瞧着陈妃,越发呆了。人徙自幼青楼混大,满目皆是美女艳妇,虽都堕入青楼,气节上差些,但姿色均是上乘。所以入园见了这些美女,也并无什么新鲜之感。只因陈妃刚才与众妃子神色不同,生得也不俗,多看了两眼,以为是轻声软语含羞带怯的一个妃子,没承想再次看时,却成了这副模样。虽失了些雅,却并不难看,使得他不由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这陈妃年纪尚轻,约摸十八、九岁,如果不是穿着雍容的妃子服饰,倒像个公主。肤色细润,眼若含水,双唇饱满,发如黑丝。身材匀称,身形柔软,静如冬日冷峰,动若灵秀春水。再看时,冷不防发现她恐是醉酒生热,早已扯了几下衣摆,白白的肩膀露出一片。人徙只觉从脚底都生出热来,扯了帽子。正不知是何处境,衣袖突然被人拉住,猛然偏头见是另一个跟着来的随从。
“你是怎么着?老爷叫了几声了,难不成等着娘娘们请你喝酒?”那随从生气地说道。
人徙忙戴回帽子,跟了他疾走,低了头满面愧色,后颈犹热。两人急急往园外赶,那领头的随从也是急了的,冷不防就撞在一个丫头身上,丫头手里的盘子险些掉地上。
“这是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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