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凌云的动作非同一般的快,第三天晚上,她便给钟沁发来一个地址——在钟沁的强烈要求下,萧声声给钟沁买了部手机,网瘾神熊终于有了自己的手机,每天晚上和萧声声隔着卧室的墙聊微信。
她喜欢和萧声声聊天,就和很多年前在灵山上一样。那里的日子太寂寞,偌大一个沁庙,只有她和萧声声二人彼此相依。
萧声声的情绪依然很不平静。过去的几年,她过得太压抑了,上回哭过之后,她依旧面对着无尽的迷茫,她的眼前没有路,她的心里没有信念,唯有贝拉一件事,牵动着她的全部。
钟沁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要救贝拉,萧声声大概会失去对人生所有的期望和眷念。
当然,钟沁也不敢去问萧声声,救过贝拉之后,她有何打算。比起救别人,也许萧声声更需要自救,仅仅有自己是不够的,她需要更大的圈子。
所以当萧声声因为担心牵连其他人而拒绝让程凌云参与的时候,钟沁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来吹程凌云多么厉害,火正黎程家有多么辉煌的家史。这几千年来她从来没赞誉过别人,何况是如此赞誉。
钟沁还建了个小群,把程凌云加了进来。可惜程凌云除了正事外从不说话,萧声声也不太爱聊天,只剩钟沁一个人演独角戏,一个人她也不知道讲什么,便扯东扯西,偶尔还发两张自拍。
程凌云在群里问:“有人吗?”
等了大半晚上终于等来了人,钟沁从沙发上爬起来:“有。”
“今天我拍到张图。“
网瘾神熊以为程凌云也要发自拍。
“发啊!”
结果图一发出来,钟沁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这图不是自拍,更不是他拍,是程凌云拍的一个胎儿的干尸,干尸外镀着金,用一块红布包裹着。‘
“我挑了一张看起来不那么吓人的。”
“……”
这还不吓人?
钟沁跳下沙发,叼着手机跑到萧声声卧室前,还好萧声声卧室的门没有关上,她用了点力气便推开,然后长驱直入跳上萧声声的床。
“怎么了?”
萧声声正拿着手机,钟沁知道,自己晚了。
她把手机扔在床头,钻进萧声声被子里,窝在她身边。
“我想今晚得陪你睡了。”
“……”
经过上次古宅一事,萧声声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接受能力强了很多,除了刚打开图稍有些不适外,她并没有其他反应,还想问一下程凌云到底是什么情况。
钟沁倒好,一言不和就钻进被子里来,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只“帅哥熊”,记不记得男女授受不亲。
钟沁开始趴在床上看手机,毛茸茸一团拱得被子高高的,空调的冷气老是漏进来,萧声声盖了好几次被子。
她又翻了个身想躺着看,结果爪子不如人的手灵活,脸被手机砸了好几次,折腾了好一会儿,萧声声看不下去了,把她的手机从爪子里抽出来放到一边,将她抱到怀里,两胳膊环住她,这样两人都可以看到手机上的消息。
钟沁躺在萧声声怀里,唔,背后软软的,感觉还不错。
萧声声的胸口被压的有点透不过气,扯着钟沁的毛耳朵让她换个姿势。
“人肉垫子坐的很舒服吧?”
“马马虎虎。”
还马马虎虎?若不是有正事要办,萧声声简直想把钟沁踹下床去。偏偏这只色熊还特别正经,催促着萧声声问问程凌云是什么情况。
“我今天去了趟贝拉的公寓,在她公寓的储藏室,找到了这个东西,和我猜的一样,她只养了这一个路过。”
钟沁让萧声声帮自己打字。
“贝拉其他的其他住处有没有查?”
程凌云说:“她在本地除了这一处房产外,其他的都是商铺,我派人去查过,并无异样。至于她老家,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路过需要每天供奉,异地安置的可能性很小。”
钟沁问:“那a那里查出来什么没有?”
程凌云说:“她给了我一个地址,说是这里有很多来路不明的阴牌,有些门道的人要请阴牌会找到这里,这条手链很有可能是这里流出的。”
钟沁拍了拍爪子:“太好了!”
萧声声松了口气:“多亏了程总,要不还要和a纠缠一阵子。”
钟沁说:“没错,还不用给钱。”
“……”
萧声声决定自己和程凌云聊:“程总,地址是在哪里?是贝拉弄到这条手链的地方吗?”
程凌云问:“你是声声?”
萧声声把钟沁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对,刚刚是钟沁,现在是我,让她现在床上蹦跶会儿。”
程凌云说:“声声,那个地方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我建议你还是别去,让钟沁过来。”
钟沁凑过来,爪子戳了语音,娇憨的声音随即响起:“行,她不去,那个地方在哪儿?”
“在书市。”
钟沁好奇:“书市?那个地方会卖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古玩街吗?”
程凌云说:“的确是书市,我还打听到一件事,声声他们去拍真人秀的第二天,贝拉有来过这里,大概呆了一个小时后,又赶回c市。”
钟沁问:“那家店叫什么名字?”
程凌云说:“七月七日。”
这确实是个古怪的名字,萧声声看到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贝拉离开的前一天,节目组抽号,贝拉抽到两个五,然后脸色就变了,她还说了一句,该来的总会来。当时只是觉得奇怪,现在看来,那时候就有问题了。”萧声声问,“五和七会有什么联系吗?”
“五和七?”程凌云说,“五可以做大凶之数,也可以做五行,七倒是一直被术士青睐,若说联系,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钟沁低头戳了会儿自己的手机,抬起头来,娇憨的声音变得严肃:“五月五,阴阳争,死生分,阳衰阴盛,五月五出生的孩子最为不吉,我刚查了下,贝拉在去年五月,一整个月都没有新闻,前两个月还传出了怀孕的新闻。”
“那个路过是五月五日引产的。”程凌云的声音也变得凝重,“能用这个日子出生的孩子做成路过,这个黑巫师不容小觑,就是不知道和这个书店有没有关系。”
钟沁对萧声声说:“不行,你还是得跟着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那个书店虽然危险,但是别忘了还有其他路过,你还是待在我身边安全,我担心如果杀害小助理是有预谋的,下一个下手的会是你。”
萧声声突然有点心慌。
程凌云说:“或者你可以来我的住处,这里也是安全了。”
“不了。”萧声声摇头,“我跟着钟沁,有她在,我比较有安全感。”
她忘不了古宅那晚钟沁的那句“闭眼”。虽然钟沁平常是只拽上天的,恨不得让她痛扁一顿的浣熊,可是一想到这两个字,她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钟沁会保护她的,没有缘由,也无关她们前世的渊源,她就是觉得想起这个人,回忆起她的声音,她便什么都不害怕了。
那晚一人一熊睡头一次在了一起。钟沁好不容易等到了睡大床的机会,脑袋沾到了枕头便呼呼大睡,萧声声却睡不太着。现在是夏天了,空调开着二十四度,也耐不住身边这个毛茸茸的发热体。萧声声推开了钟沁好几次,钟沁都能蹭着蹭着又蹭回她身边,有时候是爪子,有时候是尾巴,她的胳膊就成了浣熊老爷搭脚的架子,偶尔还有滑溜溜的鼻头蹭上来——大概钟沁半夜里把自己当成了纸巾。
要是她变回原形就好了。
漫漫长夜,萧声声在心里叹道。
失眠了半晚,第二天萧声声果然起晚了。手机铃声响起来时,一人一熊还沉浸在梦乡。最后还是钟沁勉强撑着眼皮扒拉出手机接通电话。
“起床了吗?”
“没起。”钟沁打了个哈欠,“还得睡会儿,好困。”
“那你们再睡一刻钟,我半小时后在楼下接你们。”
半……半小时??
商界精英的时间观念果然是和神不同的,程凌云一分钟能掰成两分钟使,钟沁一睡能睡几百年。
可现在不行了,危机潜伏在暗处,钟沁就是想睡也不敢再睡,她去推萧声声:“声声,起床了!”
萧声声迷迷糊糊“唔”了一声,翻了个身把钟沁抱进怀里。
“喂——起床了——”
钟沁被勒得慌,四爪挣扎着要钻出来,萧声声却把她搂得越来越紧。
钟沁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推不醒萧声声,又挣扎不开,只有扭着身子,学着容嬷嬷用爪子揪了萧声声一下。
这一下揪下去,却好像碰到不得了的地方。
萧声声“啊”的一声从梦里惊醒,把胸前的钟沁像扔保龄球一般的推开,钟沁稀里糊涂被推下了床,等她从地毯上爬起来时,看到坐起来一脸胀红捂着胸口的萧声声。
“你怎么回事!”
浣熊顶着一张无辜脸,表示我只是叫醒你。
萧声声拉开睡衣,低头向里面看了下,越看越觉得羞愤难忍:“你怎么能摸那种地方!而且下手这么重!你——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男人!”
“……”钟沁抓了抓头,突然意识到自称是帅哥熊,又和萧声声睡了一晚的自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有默默从卧室离开了。
“程凌云半小时后在楼下等我们。”浣熊的声音依旧是萌萌的,听不出来一点心虚的迹象,“你快点起来。”
一早上就在兵荒马乱中度过了。
程凌云非常守时,萧声声刚梳洗完换好衣服,程凌云便发来信息,说自己已经到楼下了。
钟沁还蹲坐在餐桌上,等着萧声声帮自己泡牛奶。
“没时间了,不能让程总等着,我们路上买早餐。”萧声声不由分说,抓起钟沁塞进大包里。
钟沁刚想爬出来,迎头又扔进来一个杯子,只有手忙脚乱的接住。
“这是路上给你洗早餐用的。”
钟沁把杯子扔一边,在包里闹腾:“手机,还有我的手机。”
“没空找,少玩一会儿不会掉毛。”萧声声呼噜了一把浣熊的头毛,“等会儿安静一点,别忘了你还是黑户。”
钟沁抱着自己的小杯子,安静了下来。
到了楼下,萧声声一眼就看到了程凌云停在路边的路虎,这个小区住了不少明星,萧声声怕狗仔拍到,低头拧着包快速走到路边,打开副驾的车门。
“没等太久吧?”
“还好。”
程凌云戴上墨镜,按下电子手刹:“吃了吗?”
“没有。”
程凌云一手打着方向盘,另一手敲了敲中控台,示意萧声声打开副驾前的储物箱:“里面有牛奶和饼干。”
“谢谢。”
等车出了小区,萧声声终于把钟沁放了出来,钟沁长长地吐了口气。
“闷死我了。”
萧声声塞了块饼干在她嘴里:“出门在外别说话。”
钟沁把饼干吐了出来,钻回萧声声包里。
“把杯子和牛奶给我。”浣熊说,“我在你包里吃。”
“……”
浣熊被连人带包扔到了后座。
“慢慢吃,没人会看你。”
程凌云从后视镜里瞄了钟沁一眼。钟沁愤怒地撕开一袋饼干:“萧声声你小肚鸡肠,不就是揪了你一下吗?”
一说起早上,萧声声就是一肚子火:“帅哥!你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男的?”程凌云问,“谁是男的?”
“反正不是你。”
程凌云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为了避免被戳穿,钟沁开始闹萧声声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要牛奶!”
萧声声给她递了盒牛奶。
“要倒在杯子里。”
萧声声帮她把牛奶倒在杯子里递给她。
程凌云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么惯着她,比我对我女朋友还贴心。”
女朋友???
小浣熊受到惊吓,爪子没拿稳,牛奶全洒在座位上。
萧声声也惊呆了,片刻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从储物箱包纸巾扔到后座:“快擦一下。”
“不好意思程总,洗车费我会出的。”
“没关系,等会儿回来让我助理开去洗车店。”程凌云仿佛刚刚没说过这话似的,抑或是她根本不在乎,就和说出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萧声声有点羡慕。活了这么多年,喜欢女孩子她早就意识到了,也有过懵懂的初恋,然而事情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初恋的结束是她事业的高峰,忙碌的工作让她无心其他,而随着事业的一落千丈,她开始过浑浑噩噩的日子,根本没想过要去恋爱。
她羡慕程凌云能洒脱的说出来这句话,人走到一个高度,再也不用顾及其他人的眼光,也有足够的能力,去过想要的生活。
车里安静了下来,浣熊也不闹腾了,萧声声和程凌云本身话就...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