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上,风景飞快的从眼前撩过。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口音,身边是各色各异的人们,鼻端里是混杂着泡面和人味儿的火车味道。我忽然觉得这几天像一场荒唐又怪诞的梦,自己变成了小说中的人物,在那些我从前听都没听过的程海湖边,悬崖谷底,还有那诡异的鬼障林边提心吊胆的拼命奔跑。
我又想起路叔和黑衣人,不由得长叹一声。张思远端着泡面一路喊着借过穿梭到我面前,老坛酸菜牛肉面的味道夹杂着水蒸气扑进我鼻子里。他冲我一笑,问道:“想什么呢?”
我有些惆怅,叹道:“现在我也不知路叔是死是活,我现在想来觉得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宛如一场梦般怪异。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肯定不会接我爸的电话,更不会跌跌撞撞的跑去医院看路叔。”
他顾不得理会我,只知道大口大口的把面往嘴里塞。我无奈的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他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汤,胡乱抹抹嘴边的油渍道:“该来的总会来,你不觉得一路上遇到的这些人都格外关注你,有点追着你的意思吗?即使你那天不去看路叔,他也会抽空找上门来。”
我仔细一想,心道还真如他所说,不由得对他挤出一个笑。王霖朔从他的床上爬下来,扔给我个巧克力味的面包道:“别跟林妹妹一样伤春悲秋了,你有时间来思考这思考不出来的人生,倒不如用这些时间吃点什么东西。”
王震扁嘴道:“别让他吃巧克力的了,现在他已经晒的和这种颜色差不了多少,得赶紧吃点白色的东西补补。”
我对他做个鬼脸,走到水池前胡乱抹了把脸,爬上床道:“我要睡觉了,你们都别吵我。”
我有些费力的把包从挂钩上取下来,摸了摸路叔的卡包还在他割开的那个小夹层里,方感安心,正要扯过来枕头呼呼大睡,手指却触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心道包里什么时候掉进了一片叶子,把它抓出来正要扔在地下,却瞥见上面好像写着什么东西。我把它举到眼前,发现有人用指甲在上面刻了几个字:去塔克拉玛。
塔克拉玛,看起来像是一个地名。叶子上的字迹非常凌乱,分辨不出是谁写的。我捏了它几下,又对着灯光照,什么都没发现。我心里一片茫然,探出头去问底下打牌吹牛的三个人:“你们谁知道塔克拉玛什么意思?”
王霖朔甩出一对Q,仰头道:“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新疆塔里木盆地中心,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也是无人区。”
张思远赞道:“老王你简直是百度百科啊,你可以上电视……”
他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见,整个人当场愣住了。是谁把这片叶子塞进了我的背包里?塔克拉玛干沙漠难道真的和那串数字有着什么诡异的联系?难不成……我真的要去一趟新疆?
王震的叫声把我拉回现实,他们三个齐齐仰着脸看我,他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有你的脸又怎么了,怎么变的这么白?”
我摆摆手,装作十分疲惫的样子倒在床上,脑中却乱的如同被猫玩过的毛线球般,无数副令人心惊的画面不断浮现出来。纵使我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但我却丝毫睡不着,在狭小的床上不停地翻身。张思远敲敲我的床,叫道:“睡不着就下来,我想玩跑得快,缺一个人没法打。”
我叹了口气,疲惫的坐起来,踩着半个巴掌大的梯子下了床。王霖朔一边递给我牌,一边问到:“你刚才怎么忽然提起塔克拉玛干沙漠?”
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见周围没什么人,低声道:“有人往我包里塞了片叶子,上面用指甲刻着:去塔克拉玛。”
王霖朔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他收起笑容郑重道:“不管是谁写的,绝对不能去。它是号称死亡之海的无人区,进去就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