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起身,拱手一拜,“父皇,宁家女公子将父皇天威铭记在心,是为忠,不忘与上阳的交情,是为义,惦记阿翁身体,是为孝。”
不仅忠义两全而且懂孝道,世间男儿未必做得到如此,宁朝来却做到了。
才华横溢,容貌无双,这样的女子,除了进去过千金阁以外,竟没有一件不是。
台上的丹阳盛气凌人,台下的宁朝来知书达礼。
出入千金阁,也未必肮脏,世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比比皆是。
丹阳的话,值得考究。
有人道,“千金阁的歌舞不凡,宁女公子精通乐律,前去指点一二也是可能的。”
“是啊,”有人附和道,“此女子生来与平常女子不同,性子多了些男儿家的洒脱,但做事从不遮掩,论磊落,不输别人。”
“儿女情长的事,左不过一个有缘有份,将百花宴这摊子全怪在宁朝来身上,着实不公平。”有人感叹。
若说以前对宁朝来是欣赏,那么此刻便是忌惮。
区区女子,一语拨千金,只说了几句话,就能绝处逢生,反败为胜。
逼他在丹阳与她之间做出选择,是护女儿,还是站在忠孝的一方。
宁朝来,只要给她机会,她必会成为长安城中搅弄风云之人。
难题被甩给了他,皇帝无法坐着看戏,但他也不愿受宁朝来要挟,所以只是说,
“百花宴上,大家都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不承认宁朝来有失名节,也不否认丹阳所说的话,别人爱怎么想,便怎么想,爱怎么说,便怎么说。
皇后搀着皇帝一走,御花园里其他人也相继离去。
热闹的园子不到半个时辰便静了下来。
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将院子映照得通红,残阳泣血一样的悲凉。
她没有赢,与皇帝斗,她不可能赢,今日输的是脸,以后输的是命。
若有幸活下去,她余下的半生,也不过是孤灯,残月相伴,与此时一样的处境。
“人都走了,你也该回去了,我方才去问了,宁相被送回府里了。”
徐少桥站在宁朝来身后,冷冷清清说着。
宁朝来腿上使不上力,双手撑住高台才勉强站起身。
她谢谢徐少桥如此懂她,没有伸手相助,为她留了最后一分颜面。
“阿奂那里,许是有苦衷。”徐少桥道。
一切话题的开端,都是由太叔奂拒绝宁朝来引起,所有宁朝来的不堪,都是由出入千金阁引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太叔奂。
是太叔奂让她颜面扫地,甚至可能误她一生,徐少桥怕,怕宁朝来自此没了出路,会埋怨太叔奂。
因爱生恨,红尘历来如此。
“为了他身陷囹圄,赔上名节尊严,值得吗?”宁朝来笑道,“你心里真正想说的该是这个。少桥,我的回答是值得的。明知得不到,不能爱,还放不下,那是因为还有继续的借口,待死心了,自然放下了。”
所以,用那么大的赌注去换得一个尽早抽身也是值得的。
死心了,便不会继续喜欢了。
御花园到宫门,半个时辰的路程生生走出了一个半时辰。
宁朝来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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