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律令,凡交易数额大过一百两银子,都需要有文书凭证,然后送到官府用印,一式两份,双方交易者各执一份。以待日后出现物品纠纷时,也有据可依。
凡交易超过一万两者,文书要立三份,交易双方各执一份,另一份在官府备案。像江氏的嫁妆,差不多达到三百万两银子,自然是在官府那里备案的。
段氏讪讪一笑,说:“你当时只是口头答应,并没有立过正式的文书。这不,今日我把文书都带来了,咱们两人签字画押,母亲拿到官府去用印,就不用劳烦你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
茯苓将准备好的文书递了过来。
云倾华拿起来一看,差点背过气去,段氏可真把她当成是不懂常识的丫头。
文书写了她们俩人于何年何月何日于何地做此交易,作证人是谁,然后签字画押,却只字未提交易数额。而且在交易数额的地方还留了一小段空白。
云倾华真想笑出声来,她今天要是真签了这份契约,段氏回去之后肯定在空白的地方写上‘三百万’三个字。
“母亲,我觉得还是等我想起来再签字吧!这可不是小事,万一到时候有了什么误会,解释不清,倒伤了我们母子感情。”
段氏脸色一冷,声音不复之前的温和,“你这是想出尔反尔了?”
本就是无中生有,何来的出尔反尔。段氏今日为了这份文书,低声下气跟她说话,可真是为难了她。
云倾华摇头,“母亲误会了,不是倾华想出尔反尔,而是这件事兹事体大,不是倾华一人能做得了主的。府中还有父亲,还有老太君在,倾华若是越过他们私自做主,岂不是对她们的不敬。”
“你处理你自己的嫁妆,何需经过他们的同意。”
段氏这话,是不将老太君放在眼里,实属大不敬。可她似乎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弄到云倾华手里的嫁妆上。
“这份文书,你到底签还是不签?”
云倾华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说道:“母亲,就算要签,也得父亲在场,方显得尊重。若是我瞒着父亲私自处理我的嫁妆,又将父亲至于何地?
母亲,这份文书,我今日不会签。母亲可以回去和父亲商量,选个时间,大家一起坐下来共同见证,到时候我不会犹豫。”
“你……”段氏霍地站起身,气得发抖。“你这个言而无信的逆女。”
云倾华一副无辜的神情,“母亲真是冤枉倾华了,一来倾华是真的不记自己说过的话了。二来倾华这也是孝顺尊敬长辈。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作为嫡长女,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眼里。可倾华不能伤了家人之间的父女情分,倾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云家着想。”
言外之意是段氏只顾自己的利益,不将长辈,不将家宅和睦,亲缘情谊放在眼里。
王妈妈见主子招架不住了,于是站出来帮忙,“大小姐温和孝顺,老爷甚感欣慰,昨晚上还跟夫人说大小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也该为大小姐择一门良婿了,不知大小姐可有中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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