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一个个的德行。眼都没闭,怎么下葬?”
师父挥挥手赶苍蝇一样赶走一屋子人,两指捏了张符,轻叹一声,“你我的缘分竟然在你死后,也罢,这次本道为你主持一次公道。”
他拿起女尸的手指,在指尖刺了一下,将血挤在那张符纸上,血一见纸一下洇了进去。
师父念了口决将符一下贴在女尸印堂中间,说来奇怪,那滴已经洇了进去的血珠竟然从符纸上浮出来,摇摇晃晃,女尸的眼角流下两行泪。
“本道会还你公道。闭上眼睛吧。”他夹起符纸,轻轻一晃,那符纸一下燃尽,再去合女尸的眼睛,女尸轻轻合上了眼。
那颗胭脂色的痣,像一颗红色的眼泪挂在眼角。
这叫滴血判亡。
血珠能从符纸出来,说明死者是被人害死的。
师父为素梅合上眼睛,外面的争吵也结束了,两方家长都同意先把死者入了葬再做理论。
毕竟女方是自己上吊死的。
头天夜里,新郎光是陪酒就陪到晚上一点,新娘受不了劳累先回房休息,过一会儿还要闹洞房。
没想到新郎和一大堆亲朋来到张贴着喜字的房前,房门却从里面死死锁住。
不管大家怎么拍门也不见人来开。
一个新郎的好友从窗户向里看,刚看一眼就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指着大门说不出话,一肚子酒变成冷汗流下来。
新郎感觉不对,一下踢开了大门。
新娘面对大家,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她把自己吊在房梁上,身上穿着敬酒服,大红旗袍。
那是件很漂亮的旗袍,上面绣着金色凤凰,做工很精细。不管衣料还是样式都是女孩子不能拒绝的诱惑。
本来农村结婚穿大红色衣服就行,没见人穿过旗袍,这衣服是新郎从城里捎来的,说城里女人都穿这个。
没想到这件喜服竟成了她穿过的最后一件衣服。
棺材到第二天才会送过来,当天晚上我们就这样为新娘守灵。
师父在尸体对面的墙上挂了面铜镜,这样灵魂离体时可以从镜子中看到。
其他人在外面支了灵棚,只有我和师父在屋子里,堂屋两边各有一个房间。东为尊给父母住,西边的房间就是两人的新房。
堂屋屋门大开,已过子时,我坐在小椅子上昏昏欲睡,突然感觉一阵风穿过堂屋。
我迷糊着睁开眼睛,吓醒了,清楚地看到一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身影正从尸体身上坐起来,下地,向西屋走去。
尸体还好好躺在床上。
西屋对门放着一套梳妆柜,新娘坐下来,对着镜子开始梳头化妆。
我吓呆了,师父拉了拉我的衣襟,他从镜中也看到了。。
师父不像我随时见阴,他拿了柳枝上沾的无根水,擦在眼睛上,给自己开了灵眼。
西屋的梳妆台正对大门,可是女人的背影刚好挡住了梳妆镜,所以我们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就在这时,尸体上又飘起一股烟雾样的东西。那梳头女人放下梳子,对后面招了招手,那烟雾像被她吸引过去一样向西屋飘去。
外面的人们还在吸烟说话,跟本没人注意到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我和师父也很迷惑,怎么会有两股阴气。
一个有形体一个像快散掉的游魂。
我们正自纳闷,突然从西屋传来凄厉的叫声。
素梅手上抓住后来的游魂,正在一点点撕扯。
不但我和师父,连外面的人都听到了,那种声音在大热天让人起了一起鸡皮疙瘩。像谁被活活一片片剐了似的。
尖叫声持续数秒,师父先愣过神,冲向西屋,同时拿出铜钱剑,喝道,“乾坤无极,借我神通——散!”
素梅背对我们动作停住了,师父抽出铜钱剑向她作势斩去。
素梅窈窕的身影向旁边一闪,手上的游魂跑开了。
我跟在后面,从镜子中看到穿旗袍的人脸,她冷笑着,那张脸跟本不是素梅,而是另一个女人。
这才是素梅死去的真相。她被这个女鬼附身上了吊。而且这女鬼连她魂魄也要一同灭掉。
屋外的人此时才回过神一起涌进来。
两个灵体都散开了。
师父指着素梅身上的旗袍问新郎,“这件衣服到底是从哪弄来的?”
我壮着胆子拉了拉死人身上的红旗袍,好有弹性。我和师父比划一下,告诉他那衣服好高档。
师父用剑挑了挑裙摆,阴沉着脸大吼道,“快说,衣服从哪来的!这是用人皮染色做的旗袍,上面附着百年怨灵,你早就存心害死她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