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总站起来,伸出手,“谢谢你邢木木。我把一切怪到你头上过份了。”
姑姑伸出手握住他,“也谢谢你,肯过来找我把这些事情都结束掉。”
天一送了校花回来刚好碰到段总出门离开。
当天晚上,乌鸦、姑姑带着我一起去,一向爱热闹的天一竟然没跟来,悄悄离开了小馆子。
师父接到老歪的电话,说那颗茶丸有了新发现,师父化身风一样的男子去找老歪。
天雾蒙蒙的,毛月亮挂在天边。
我们将车放在小区门口,段总已经给保安打过招呼,而且按姑姑的要求将自己房间的符和阵法都撤掉了。
姑姑和乌鸦推着轮椅像普通两口子在散步,我们三人走在小区青石小路上。
夜里的小区格外凉,没有闲人在外。看来传闻的力量很惊人。
一个大大的黑色旅行包挂在轮椅上。我胸前挂着双喜手里捏着哨子。
我们缓缓而行,来到小区边上一座米白色的洋房前,房门大开,段总站在门口等我们。两手互相对搓着。
我从没见过他如此紧张。
“快进来吧,都按你说的做了。”
房间客厅里摆着大堆食物,还有香炉,饿鬼是没人祭祀的鬼魂,嘴又尖细,食不得供品,腹内饥火中烧。
只有香气能缓解一下这种痛苦。
饿鬼多出现在战乱年代,路有饿莩的乱世,几乎是绝种的鬼。竟然出现在当代,也算奇闻。
我们几人围坐在客厅,姑姑拿无根阴水给段总开了天眼,他有点哆嗦,“真要让我见鬼啊。”
“饿鬼难渡,因为他在地下和在人间都要受苦。我们得和它谈条件,你不开天眼,怎么和它交谈?”
段总谈过上千万的项目也没有这个晚上这么紧张。
终于过了十二点。小区安静得只闻风声,连应酬多的男人也不敢放纵了,估计有很多女人会提幸福感。
我们都不做声,客厅里只点了一只白蜡,窗子大开,一阵风吹动窗帘,带来一丝叹息,微不可闻,“饿啊~”
蜡烛摇晃了几下变了颜色,微微发淀青。我听到一阵咯咯的声音,奇怪地看了看段总,他一直在咬牙。
我把口哨放在嘴上,万一饿鬼要附我身上,我可不愿意。
大家屏着呼吸等待小鬼出现。
我眼尖一眼看到关着的门内,蜡烛光没照到的地方出现一道肚子很大,嘴巴又长又尖的身影,四肢细小的可怜。
虽然有点吓人,但更多的是心酸。
他身影很黑可是眼睛却发亮,看着地上堆的食物,好像没看到周围坐的几个成年人,一步步走过来。
姑姑说饿鬼智力是很低下的,发起脾气却吓人,十足的小孩儿,所以只能哄着,不能硬来。
小鬼慢慢移到食物堆前,先是面露喜色,接着又悲泣起来。
手里摸着那些蛋糕、饼干、旺仔小馒头,还有成排的AD钙奶,他的手指停在那排钙奶上。将细长的嘴巴伸入瓶中。
怪不得叫针管嘴,嘴细得像一只笔,进入瓶中,他发出悲伤的抽泣,鬼没有眼泪,可他却大哭着,不管多用力,好像没有喝到一滴。
终于他坐在地上,“饿啊~”一遍遍叫起来。
段总忘了害怕,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锦衣玉食的他不见到这样的场景是想像不出饿死是什么感觉。
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小鬼身边,腿脚微跛,高大的黑影抱着小鬼,苍老的声音出发痛苦的悲鸣。
鬼的声音一般情况下人听不到,除非他想让你帮他完成什么心愿,或怨念过深,才会显形。
那老鬼突然住了声,猝不及防向段总冲过去,面孔狰狞,“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有了钱什么坏事都干,我和你拼了,你给我孙子抵命!!”
姑姑抽出三阳鞭挡在段总身前。
“你还帮他?”
“你害死小段总还不够?抽出你孙子尸骸的可是他,帮你孙子装骨灰放在骨灰墙上的人也是他。”
瘸子张半天说不出话,也失了狠戾之气,又哭了起来,“都是我没用啊,做鬼都是窝囊鬼。我放不下我孙子。”
他走到只知道吃的小鬼面前,将一双做鬼还满是大口子的手轻轻放在孙子头上,摸了摸。
那小鬼哭着,一下消失了。
段总身体抽了几下,两眼发直,坐在沙发上不动了。
乌鸦站起来拿出一圈红线想行抽魂术。
姑姑笑着摆摆手,“别急,饿死鬼不怎么伤魂,但会伤胃。”
段总嘴里喃喃吐出一个字,“饿。”眼睛发亮地扑到那堆食物上开始吃起来。
吃相难看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