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老爷子安好,我们姑娘前次借的书。”她可不是姑娘,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官和大夫。
老大夫让一旁学徒接过去琥珀递过来的书,就有一个浑身都抖着机灵的徒弟又捧了书来,老大夫看看笑着说:“大姐儿前回儿说的可是这个?”
《蜀王熏衣法》,三代看吃,五代看穿,如今侯珠的课业正是侯老爷从京里寻来的一个嬷嬷教授的时下的风俗。
黔地多香料,无意中从堂叔家看到香本子侯珠就时常借阅。
“谢过堂叔!”不管怎样,侯珠自己的教养不允许自己无礼,而这堂叔对自己从来客气。“詹大夫可在?”正说着话,就有顾客上门,老大夫正想请侯珠进后堂,却见一个穿了月白色满片绣对襟夹袄,天青色百褶裙的姑娘进了后堂。
“大叔,我阿爹的老毛病又犯了,前儿你给我的药丸可能匀出两粒,等着您救命了。”话虽是对着詹大夫说的,眼神却不住的在打量侯珠,这番打量虽隐蔽,却让今儿事事留意的侯珠看在心里。
时下女子虽大胆,却还是没有这样直勾勾看人的姑娘,这是谁?
侯珠定定看了两眼,眼前的姑娘五官秀气,身段窈窕,倒是很有江南女子的婉约。
“世叔,我进去了!”侯珠今天除了拿书自然是有事儿,不然也不会再三请求。
“珠珠来了,巧儿快招呼你妹妹——”胡娘子正在院里翻菜,正是盛夏,黔地的人都会在自家晒些酸菜,入了冬经常是煮一盆酸菜便能对付一顿。
侯珠向胡娘子问了好,又说:“我阿娘让我问婶子好,前会子婶子说的万福如意的缎子知府家老太太前月过寿都孝敬了,让我给带了葡萄万字的。”
说着侯珠从琥珀手里拿了布,扯开外边裹着的粗布给胡氏看,李氏自小就教她上人家门就是给人家添麻烦,从不曾让她空手的。
“李妹妹就是客气,”话虽是这样说,胡娘子却将那缎子摸了又摸,眼角牙缝都透出十成十的满意来,“我先前不过是这样一说,你五奶奶下旬做寿,都七十的人了,活一年少一年,难得看上个东西,不管有没有能力,总要尽尽我们的孝心才是。”
胡大夫一家虽然市侩,但对老人家的一片孝心却是周围人都知道的。
说着巧姐儿捧了两块银角子来,侯珠脸上笑意深了,这银角子只够买这布的边角的,那里能收,“只许婶婶你的孝心,就不许我们为五奶奶尽心?”世人岂是非黑即白的——
硬是推辞不受,胡娘子又让了让,终究是收回去了,自己嘱咐了两句又去忙。
又有巧姐儿端了自家晒好的茄子条往陶罐子里装,侯珠一边打下手,却是若有所思。
巧姐那有不明白的,吩咐琥珀将东西送到车上,笑道;“上旬阿娘晒了辣豆,你不是喜欢么,我给你装些——”
侯珠牵着巧姐的袖子摇了摇,巧姐捂嘴一笑,说,“瞧你急的,没了辣豆还吃不了饭不曾,可惜我家磁罐子给你搬光了,还得去街上再买些,听说前街上鲁家的东西最全不过。”
侯珠见了,终是松了口气,废了好半天的劲儿终于做成了,对着巧姐摇了摇袖子,笑道:“好姐姐,下回你要去张记粮行我一定到。”
巧姐定亲的正是张记粮行东家第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