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陈雪玉哄睡了小鱼儿正伏在花厅的小桌上,打算再琢磨些新花样,徐子恒跟在高常后面过来了,行过礼后,徐子恒道:“夫人,现在天气越发晴暖,周围农户种的各式青菜也都陆续出栏了,往日走高的青菜价格也都卖不上好价钱了,现在地里的黄瓜和西红柿倒是比正常时候,提前一个半月售卖,夫人您看可还要继续再育苗?”
前两批种下的大棚青菜,虽然没有风布,但好在那时天也不算太冷,晚上盖上保暖的草毡子,白天再掀开透透光,再加上缩短成长期的育苗,头两批蔬菜还是让陈雪玉赚了个钵满盆满。
她想也不想地摇摇头,“挑片小的田地少种一些,供酒楼里用就行了,其它的容我想想那片地怎么安置。”附近的农户吃了一个冬天的萝卜白菜,好容易盼来天气和暖的春日,自是早早种下了各式蔬菜,现在若要再种青菜,无非是供应酒楼日常的蔬菜,若是再想凭这蔬菜卖钱,着实太慢了些。
徐子恒自然是没有异议,农庄的事基本都是他负责的,跟在陈雪玉身边久了,他心胸和眼界也都往上提了档次,那些蝇头小利自然也入不了眼了。
“那些葡萄长的怎么样了?”自从买了葡萄庄园,她还从来没亲自去看过,现在做完了月子,陈雪玉就惦记着什么时候去看看那葡萄到底长的如何了。
徐子恒拱手施了一礼才道:“那些葡萄陆续开始开花了,我知道这些葡萄夫人有大用,便多雇了几个照料葡萄的农户,让他们精心侍弄着,估计再有两个月就差不多能熟了。”
陈雪玉点点头,打算过些日子再去看也不迟,转头看向一旁的高常:“你可是有什么事?”若无什么大事,高常一般很少如此正式的来跟自己说,看来是有什么大事要说了。
“夫人,最近府外老是有人在名里暗里打听咱们府的底细,虽然有些人早已经知道这是忠勇将军府,但现在还挂着张府的名号,有些事上就有些用不上力。”高常有些含糊地道。
陈雪玉稍微一想,便也明白了,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自己在府里过着不问世事的日子,但这些日子高常他们肯定没少费心周旋左右的势力关系,有消息灵通的肯定早就知道这是忠勇将军的家眷,有不知道他们底细的,肯定也对这突然冒出来的还算殷实的一家好奇。
本来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是觉得自己怀着身孕,若是大张旗鼓的,肯定少不了人来打探消息或是拜高踩低,自己不愿与他们打这些无谓的交道,扰了清静,现在孩子生了,月子也做完了,再这么窝着,让高常不尴不尬地处理外界的关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我知道了,你先着人做着将军府的匾额,等我寻个合适的机会,咱们就挂上去。”
高常见陈雪玉一副自有主张的样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将军曾说过,他不在的时候,这些生意场上的大事全由夫人做主,虽然生意场上那些残酷的事,她料想不到,但她那些新奇的点子,往往能出奇制胜,至于那些藏污纳垢的事,能不让她知道便不让她知道,暗中处理了便是。
两人走后,陈雪玉刚想让红叶拿些颜料过来,赵大元便领了陈王氏那里的彭叔过来了,彭叔一看到陈雪玉,又是惊又是慌地跑了过来:“大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少夫人要生了,怕是情况不太好……”
陈雪玉腾地站了起来,急走了两步,“彭叔,你慢点说,嫂子怎么了?”
“少夫人昨天夜里就开始疼了,一直到现在也没生出来,那产婆说少夫人吃得太胖,孩子又长得大,怕是难生了,老爷和夫人慌了神,我就跑来跟你说了……”虽然分开住了,但彭叔心里拿陈雪玉当了主心骨,平时无事还好,现在一碰到事,心慌的就先想到了陈雪玉。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关系刘桃,主要是自己的婆娘在她院里当差,若是刘桃过不去这个坎,一尸两命,彭婶难免受到牵连,更何况老爷和夫人待自己一向极好,要是少夫人真有个万一,那老爷和夫人心里得多难过……
陈雪玉提了裙子就要朝外急走,边走边问:“大夫怎么说?”
红叶顾不得听彭叔再说什么了,赶紧朝从灶间走来的红枫道:“刘桃要生了,我跟夫人去一躺,你在家照顾小少爷。”
红枫点头应下,无论那奶娘和几个丫头照顾多尽心,也必得留一个自己人在家照看,虽然未明说,但众人无一不照着这个规矩在执行,原因无它,将军不在,小少爷便更是他们所有人的命。
随着彭叔上了马车,陈雪玉才转头对红叶道:“你回去吧,一会小鱼儿该醒了。”
“夫人放心,临走前,我跟红枫说了,她会照看好小少爷的。”
陈雪玉这才放了心,两家本就离得近,现在彭叔驾的车快,更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马车停后,不等彭叔给掀门帘,拿小凳,陈雪玉便自己跳了下来,匆匆朝刘桃院子走去。
陈府也是一座三进的院子,顾不得进主院,穿过垂花门和抄手游廊,陈雪玉直奔东跨院而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和她想的不一样,没有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反而让她心里一沉,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刘桃怕是没什么力气了。
匆匆走到近前,就见陈铁柱和大平正站在门口,焦心地来回走动,直到彭叔喊了一声“老爷,大小姐回来了。”两人才转身像是见了主心骨一样,“雪玉啊,你怎么来了,你嫂子在里面都一天了,到现在还没个消息。”
大平虽然没说话,目光却殷切地看着陈雪玉,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刘桃现在虽然比不得刚成亲时候的温婉怯弱,但怎么着也是他的媳妇,他又怎么可能不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