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宗德乐得合不拢嘴。
方琦听了只是抿嘴笑,几碗就是几文钱,这哪里是赞许她,分明就是有事和方氏夫妻说。
“大婶子,你家这女儿可许了人家了?”
果不其然,那妇人自顾自的开始问上了,眼神看得方琦心里发毛。
这段时间她吃得不错,每天还用香胰子洗洗手和脸,看上去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一小姑娘了。
但是和漂亮啊,好看啊绝对不沾边。
“娃子还小呢。”
每当有人问这个,崔氏就用这话搪塞回去。
“哪里小了,翻过年都要十五了吧?”
总有那么些孜孜不倦的,这妇人就是其中一人。
这里的年龄说的是虚岁,就是把你在娘胎里的那十个月都算上,所以算起来这具身体才十四岁不到,放现代还在上初中呢!
方琦低垂着眼睑,假装听不到这些话,崔氏打着哈哈,眉眼间却多了几分不喜。
那妇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袖子。
“你想给你那小儿子说?你不知道吧,人家可是县学里方大先生的亲弟弟。”
知情人偷偷的指了指方宗德,脸上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表情:“这样的人家怎么着也要找一个先生啊,哪里看得上你家那当小伙计的毛头小子。”
那被小瞧的妇人立即不愿意了:“张大先生是张大先生,我家那小子又聪明又机灵,他们家也只不过是个卖醪糟的,我们怎么就配不上了?”
“卖醪糟?你看看人家一天卖醪糟能挣多少钱,再说人家儿子可是在县学里进学的,以后难免又是个先生,还有那大宅院,不得值多少银子……”
那些人毫不掩饰的讨论着,方宗德两人低着头忙着,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宗德一家虽然不咋地,但比起很多人家来说,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
那妇人见说不过,哼哼两声提着醪糟就走了,心里确实有几分失落,走了几步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还想着嫁先生?谁家先生会看得上这种人家!”
说着话扭着腰,心里已经盘算好说法,准备去和三邻五朋说说这方老二家是如何想高攀一个先生的。
曹霑走到醪糟摊前,整个人都愣住了,那忙着收钱的小娘子不就是他的一字之师吗?
来不及想自己的小师傅为什么会在这里,曹霑已经走到了醪糟摊前。
刚想说话,就听见崔氏问他是不是照旧,这么一打岔,总算才压下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高人两字。
曹霑刚出现在摊位前时方琦就已经认出他了,本还有些担心他咋呼,后来看见他没有做出认识她的模样,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曹霑一般都是在摊位旁的小桌子上吃的,和平时一样,小桌子上基本没什么人,大家都是自己拿锅碗瓢盆来装。
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大家发现带走比在这儿吃要多小半勺。
方琦抬着崔氏舀好的醪糟,端到了曹霑面前,表情平淡,好像曹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顾客罢了。
虽然在方琦心中,曹霑确实只是一普通顾客。
“那天谢谢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