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疲惫,我趁机上前,假装乖巧的询问他怎么了。
父亲捏了捏眉心,似是而非的答道,“甄家的那个女子在闹腾什么,竟有人敢敲鼓鸣冤,还敢上金銮殿质问,真是疯子,疯子。”
他的话让我心底一惊,连忙小心谨慎的询问道,“父亲,您在说什么,羲和不懂。”
“你年纪小,自然是不懂。今天金銮殿上,有个泼妇一般的女子吵吵嚷嚷的上了大殿,偏生陛下还不肯让众人把她给拉下去。”父亲无奈的皱起眉道,“本是给她脸面,不将她生拉硬拽出金銮殿,谁知她胆子大的有些厉害,竟然当场跪下,说是昨日才判定的军功有误,让陛下重新判定,真是不懂事,明目张胆的说陛下的不是,不知是否活腻歪了。”
方法那么多,没想到小姨母选择了最直接也最鲁莽的办法——直接告状,上金銮殿直说出来。
若是淳安帝一个不开心,将她拉下去斩了也是可以的。
思及此,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的继续问道,“后来,后来呢?”
“后来?”父亲垂下眼皮,叹气道,“没想到陛下竟然同意了这荒谬的请求,愿意彻查。其实有什么好彻查的,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一份小小的军功就能得到二品骠骑将军的位置吗?还不是看在陆家在宫里的那个妃子的面子上,若是普通人,这种军功,根本不可能给到二品将军。”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不过军功已给,到最后易了主,皇帝总不能再降了军功吧。
这么说,这件事情是好是坏还未定呢。
思及此,我顿时乐的眉眼弯了起来,喃喃道:“大约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你在说些什么?”父亲抬眼看向我。
“没什么,父亲。”我对他笑了笑,临时决定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反正,以他的观念来看,这种事情都是无可厚非的。
辞别了父亲,我冷笑着回了落月阁。
才回到房间,就见到明月白瓷等人,正认真的围坐在一起,手里捏着一打白色的纸张,似乎在剪成铜钱的形状。
“你们,在干什么?”我有些不解的询问。
“主子。”明月抬头冲我一笑,“这不是要过年了么,家家户户都要祭祖,给祖先供奉些东西。”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碍于女子身份,祭祖一般没有参加过,只能看到李家的男子带着媳妇进入祠堂,供上食物香烛等物。
但是,眼前这物,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祠堂里啊。
见我依旧一脸不解,小竹在一旁抿着嘴道,“主子,这是纸钱,是给死去的人烧的,我爷爷他……我每年都会给他烧一些,明月姐姐和白瓷是过来帮我忙的。”
原来是烧给死去的人的纸钱……
我一怔,眼前拂过娘亲和善的笑脸,不禁鼻尖一塞,情绪颓然低落,“我,我也应该给我娘烧一些……”
“主子是应该给夫人烧一些……”一旁的小竹和白瓷都以为我是说这个身体的娘,唯独明月知道,我说的是我亲娘,甄明湘。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我陪你们剪一些出来,明日好去给我娘烧一些纸钱……”我脱掉身上有些厚重的棉服,换上了轻薄一些的衣裳,也跟着围坐在圆桌旁,一同剪起了纸钱。
第二天,我提着满满一篮子纸钱,在明月的陪同下,去了母亲的坟墓前。
上香,参拜,对着牌位即可。但烧纸钱这事儿,一定要在坟前才可以。
当年母亲也是以丞相夫人的身份下葬的,自然是要埋葬在李家的墓园,所以我也没过多询问李家墓园的事情,直接吩咐了车夫一声,便进了马车。
待到地方的时候,我深深地吃了一惊。
这就是……李家的墓园吗?
不管怎么说,李家都是一个世家大族,虽说崛起的时间稍短,但也不至于如此凄凉。
偌大一个墓园,只有一个坟头,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那便是我母亲的。
“这,这……我祖父的坟呢?李家的历代长辈呢?”我不解的回头,看向一旁赶车的车夫。
“六小姐,这是李家新置办的墓园,老的,还要再往东。”车夫回答我。
我明悟的点了点头,让他回了车上,而后缓缓地跪在了母亲的坟墓前。
不大的小墓碑,因为时光的洗涮而显得有些沧桑,上面雕刻着母亲的名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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