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背,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却停下脚步,寒声说道:“你以为,我就这般好骗么?九歌……呵呵,好大的名头,只不过,我反正也杀过一个东君,再杀几个,也无妨!”
她的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血滢剑本身不起眼,可在她的手中,那黑红色未开刃的剑身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力,一剑便已越过所有的距离,在两人尚未回过神时,就已到了他们面前。
冥皤和问晷见过青青与聂冉练剑,当时就已觉得那剑法迅捷玄妙,让人目眩神迷,却又无从下手。如今亲身面对时,方才觉得,当初看到的感觉,尚不如此刻之万一。
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与开山裂石的锋芒,犹如一座大山劈头盖脸地镇压下来,却是他们绝对无法抵御的存在。
两人不禁大惊失色,哪里还敢正面迎上,就地一滚,就打算逃之夭夭。
冥皤顺手将火葫芦朝着青青一扔,葫芦口中喷出一股金黄色的黏稠液体,弹指间,就变成了一道火焰,朝着青青席卷而去。他则趁机一骨碌滚开,头也不回地撒腿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套腿,哪里还管问晷的死活。
他跑得快,便未看到,那葫芦在半空中,便已被青青一剑击中,可那看似千钧之力足以斩金断玉的一剑,落在葫芦上却连道印儿都没留下,反倒一托一拍,将那葫芦拍飞出去,正正好,带着那股熊熊火焰,砸在了冥皤的背心处。
“啊!——”
冥皤正在狂奔之中,被一下击中背心,顿时喷出一口血来,朝前一扑,那火葫芦炸开来,火油尽数洒在了他的身上,那火苗倏地暴涨数尺之高,将他整个人吞没其中。
看着他扑倒在地上,浑身是火,惨叫哀嚎不断,就算是在周围看着的人,也不禁心生寒意。那些灵猴更是吓得吱吱乱叫,一个个嗖嗖地蹿回林中,蹲在枝头上,方才敢小心翼翼地朝这边张望。
“救我……救我……我若死了,必为厉鬼,让你们越国寸草不生,永世不安!”
他从一开始的哀求,到后来眼见无人理会,便开始一边在地上翻滚普货,一边用嘴恶毒的语言咒骂起来。
偏偏那冥火极其厉害,任他如何翻滚扑打也无法熄灭,火势越来越猛,冥皤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凄厉怨毒,到后来慢慢弱了下去,到最后,终于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了无生息。
青青在第一时间用葫芦砸翻了冥皤之时,便已追上了问晷,不料她尚未出手,问晷却已扔下了手中剑,跪倒在地上,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绝无敌意,更无逃跑之意。她下手虽狠,但也从未对手无寸铁之人动过手,他如此一来,反倒让她下不了手,只是皱着眉,狐疑地盯着他打量。
楚君好绝色,宫中皆倾城。
几代楚王,都是重色之人。楚平王当初正是因为贪恋秦国公主的美貌,才会父夺子妻,将原本的太子妃变成了楚王后。结果引来朝臣不满,伍子胥之父伍奢正是太子太傅,受人谗言,结果被楚平王满门抄斩,却逃出了个伍子胥。此后数十年间,吴楚之间征战不休,说到底,起因也是一个色字。
九歌之中,东君第三,本是楚人敬仰的太阳之神。传说中的东君仪容俊伟,器宇轩昂,朗朗如日,矫若飞龙,自非寻常男子可比。
青青当日事发突然,又在矿洞阴暗之中,为救瓯越,一剑就杀了那东君,根本没看清他的容貌。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人,青青也不得不在心中暗叹一声,果然是个姿容俊美的男子,只是此刻匍匐于她的脚下,听着冥皤在一旁辗转哀嚎咒骂,他眼角余光亦能看到那火中的惨状,也不禁浑身发抖,哪里还有半点风度气质可言。
冥皤喊得再凶,叫的再惨,青青都无动于衷,反倒对束手就缚的问晷下不去手,只得回头朝石藏那边看了一眼。
“怎么办?是杀是留?”
石藏已让人包扎好伤口,虽然脸色有些难看,已能行动自如,听她一问,便走上前来,恭敬有礼地答道:“此人既为姑娘所俘,生死便由姑娘决定……”
青青迟疑了一下,问晷便已跪倒在她脚下,朝前一扑,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他原本就生得如女子般容颜姣好,这般一哭,更是看起来楚楚可怜,青青素来对女子和弱者都手下留情,看到他哭成这样,心一软,便伸手相扶,“你先起来……”
问晷在她扶住自己手臂之时,哭得如梨花带雨般的面庞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