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天未亮便出门了,他去找林家的信使打探青墨的消息,这信使常年行走于各城之间,眼目众多,打探消息之事他们最是拿手。
等待的光阴最是煎熬。
时间越往前走,安粼光心中便越是焦灼,以至于当看到远处终于有人如个小点般朝这边移动时,他激动的险些从台阶上跌落下去。
百里很快便站到眼前,只是那面部表情并不舒展,眉眼皱成一团,开口便让安粼光眼前一晕,“老爷……信使那边得到的消息是……林老爷……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这是何意?”安粼光扶住门框,手臂不住的颤抖。
“意思就是……林老爷并不在府内,找不到他,信使们仅是这么来报的。”
百里音量越来越小,他的心,比安粼光更要痛苦万分。
那信使只认识林老爷一人,向来传话都是与他接触,前一次任务中与百里安粼光相视,今日才肯为其跑腿。
林老爷早在几日前便动身前往塞外了,今日自然是联络不上。
那信使如此回报给百里,百里却想到了另一条路上去。
他与安粼光面对面站在那门前,无人说话,空气中似乎都是冰冷的寒意,冻得人连心口也变得僵硬。
安粼光周身如针刺般疼痛,他猛地回头,语气严厉道:“青泓呢?又去了哪里?”
百里摇摇头,已是麻木不堪。
不能再等了!
联系不上林老爷,无法确定青墨的安危,百里与安粼光就如黑暗中乱撞的动物,焦头烂额之际,没有一丝头绪。
良久,安粼光狠狠一拍大腿,下定决心,道:“走,回漠城!”
百里大惊,望向安粼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漠城如今有多危险,百里或许还不知,他直到今日,对安府发生的所有事仍旧是云里雾里。
可安粼光很清楚,这一次的冒险,恐怕会有去无回。
那又如何?为了能救出青墨,安粼光死也甘愿!
他俩快速打包行李,即刻出发。
此时的林家,依旧是一片宁静。
慕希在画画,青墨坐在一旁静静看书,二人不说话,但那默契,超越一切言语。
突然间,慕希一声不大的叫声打破这沉静。
她向来是端庄的,在林老爷的严苛要求下,从不会大声说话,即便方才很想释放情绪,也只是一声轻微的叫喊声。
像是刻意压抑着,听来不太舒服。
青墨立即起身,走到慕希身边来,问道:“怎么了?没画好吗?”
果真,慕希一副垂头丧气的神情,“唉,好好一幅肖像画,这眼神却被我给毁了,看上去怎么有些……不像好人呢。”
青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觉原来她忙活一大清早,是在画一副肖像画,那是一个男子,衣袂飘扬,身形颀长,发丝处被慕希处理的很是浓重,映的那眉眼坚毅硬朗。
只是一眼,青墨差点站不住脚根,心口一紧,无数情绪涌上心头来。
这慕希笔下之人……为何……与戚子风扬如此相像。
难道他俩也曾见过面?
青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重眨了眨后,看向慕希。
慕希并未察觉青墨的异样,仍旧在感叹今日这画全毁在了最后的眼神上,实在可惜。
“唉,还是得重来。”慕希说话间便抬手要将那成画当做垃圾扔掉。
青墨连忙制止,“别……”
她的慌乱看上去很是不正常,慕希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问:“姐姐怎么了?”
青墨胡乱整理着头发,以掩盖自己的慌张,露出个微笑道:“我觉得这画非常不错,妹妹就留下吧。”
“不错吗?”慕希再次认真看了看,摇摇头,对自己很是失望。
青墨的眼神一直在慕希脸上不曾离开,终究还是问出那句话来,“你画的这人……是你喜欢的人吗?”
没料到,听到这话,慕希竟然脸颊一红,羞涩的转过身去,那声音听来如一个初懂人事的少女,“姐姐真会说笑,我从未接触过任何男子,怎可能喜欢谁呢,这不过……是我瞎画的罢了。”
那份娇羞的神色让青墨听来都觉心中一动,情窦初开是好事,可这……
青墨将目光放回那画上,越看眉头越是紧皱,这画当真太像戚子风扬了,将她心中那埋藏许久的蠢蠢欲动的感情,呼唤出来,暴露于风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