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笙眯着狭长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扑扑簌簌的烟灰。
时间也一点一点的流逝,终于在十分钟后,男人才不咸不淡的开着口,说了一句话,“你要是想吃那你就继续吃,如果只是怕影响我的话,那你就出去吃。”
宋柒看着早已冷滞掉的火锅,内心一片的祥和,只是在瞥到男人的暗沉的侧身时,她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男人生气了。
是那种喜形于色的生气,让就算没有心智的人也能分辨出的生气。
她一向懂得审视夺度,在看到别人明确的态度时,能够做出最好的决策。
直起纤瘦的身体,拿起手机,静静地看一会儿前方,才淡笑着回他,“那你工作吧,我叫人把东西给搬出去。”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室的静谧,平静的激不起任何事端。
宋柒挽起眉梢,带出一点轻轻的笑,把袅袅娜娜的背影转了过去。
然后开门,关门。
吩咐路过的佣人把书房里的火锅给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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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去卧室,也没有去任何能够被找到的地方。
一个人慢慢的踏上天台的阁楼里,看着尘封很久且染上许多灰霾的字画古董。
那些名贵的物品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年代已久的珍贵之物。
有些东西越是云淡风轻,越是缄口不言,就越是过不去,越是深刻入骨。
她是这样,顾瑾笙也是这样。
就像十几年前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没有任何办法把它从脑子里给剥离出去。
也好比,那个叫十年的小男孩于她是一种怎样都忘不了的存在。
推开门窗,眼底尽是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而在恍惚间,一张稚嫩却好看的男孩的脸就这样突兀的浮了出来。
而时间也倒退到十三年前。
幼小精致的宋柒穿着日复一日的脏布裙,畏缩在桌子底下看着手中拿着硬棍的女人。
“你给我滚出来!”那本是一张艳丽绝美的脸,可被生活和嫉妒逼迫的只剩下狰狞和狂躁。
七七始终躲在桌底下,使劲的摇着头,嘴里的声音有些破碎的溢出来,“妈妈.....妈...不要,你让我出去........可....是我...找不到....地方....找...不...到地方住。”
女人半点没有跟她废话,一个跨步走过去,挥手掀开桌子。
伸手扯住女孩过肩的长发往外面拖出来,头皮立刻的发紧,七七那张全是污垢的精致小脸上漫出自身体最底处的痛意。
“啊,妈妈...妈.....妈!”
那一句句妈妈不知是扯到了女人的哪根神经上,顿时,一把将手中揪着的女孩甩到地面上。
手中的棍子一下下的砸向她,一次比一次的重,一寸比一寸的深。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只知道,在那一刻里,她体会到了死亡和地狱的感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小镇里中最脏最乱的深沟里。
看着涨涨浮浮的水面,再到白色的泡沫塑料袋,她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那个叫七七的女孩终于要死了。
对呀,终于要死了,还是死在就算过去三五天都不会被别人发现的臭水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