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秦白鹭是他的弟弟,那么,怎么说也是一个爹生的,若非她,他还真赶尽杀绝吗?
她在大火后苏醒的时候,确实在那一瞬间不记得他是谁了,但是过了两天又记起来了,老天爷就喜欢和她开玩笑,给了她一次真正忘记的机会,她却背道而驰。
傅明烟紧紧的抿着唇,然后端起放在床头柜的玻璃杯,将里面的水都喝了,她喝的很急,有水渍溢到领口,她微微的呛得咳嗽。
看着他眼底,无法掩盖的深邃情深,像是世界上,最深最悠远好看的湖泊。
“你慢点。”他看着她咳嗽,想站起身,她明明就在他咫尺,但是他站起来的时候,动作一顿。
薄唇紧抿,他慢慢的坐下。
这杯已经温凉的水似乎将心底燃烧的野草熄灭,她平静下来,看着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傅明烟更想说,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听见了她的话。
医生不是说他失血过多,陷入昏迷,而且有麻醉,要明天才醒的吗?
诚然,不可信。
她转过身,大步的往前走,没有在听他说的话。
薄寒生站起身,额角的青筋凸显着,他抿着唇在压抑着足以让他昏厥的疼痛,在走廊的拐角追上有些步伐凌乱的傅明烟,从身后抱住她。
“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我只是感觉到你在我身边,我想睁开眼又睁不开,好不容易睁开了,你又要走,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他说话,有些吃力,说完这一句,额头已经积了一层汗。
傅明烟能够感受到,身后他每说一句话,胸口微微的颤动。
她的视线,垂下,落在环住自己腰肢的那一双手臂,绑着白色的绷带,男人的手指依然修长好看,只是现在连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手背上,还有两个乌青的针孔。
想起温淼责怪的神情,她有些无奈,还有莫名的情绪,“你回去休息吧。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声音很虚弱,“你要去哪?”
“………”现在应该凌晨一点多了,就算她在这带着顶多也是到天明就回别墅,傅明烟回道,“我不走,你快去休息吧。”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真的不走?”
她点头,“真的。”
“那好……”
他说完却没有了动作,傅明烟刚想推他,让他快点回病房,男人揽在自己腰肢手手臂一松,身体前倾。
似乎他一直在强撑着,得到她一句话,然后就再也撑不住了。
傅明烟转过身,扶住他倒下的身体。
“薄寒……生……”
他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昏迷了。
傅明烟看着他紧阖的眼,扶住他的身体,微微的感觉到体温不正常。
她蹙着眉提高了嗓音,“温淼。”
她根本扶不起他,即使扶起来,也走不了几步,男女的力量悬殊。
而且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她喊了几声,温淼才赶过来,扶起薄寒生,走回病房。
傅明烟走到病房的时候,温淼已经给他检查完,看样子只是沉睡了,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她不着痕迹的微微松了一口气。
等温淼走了之后,她坐在沙发上,才发现,她的背脊一直都是僵硬的。
她找了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
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
秦白鹭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是九点半的时候打来的,应该是已经把繁希送回家了,想起已经这么晚了,他应该睡了,她就没再拨过去。
她真的打算,做到早上七点,然后就回别墅。
但是,慢慢的,她感觉特别困,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不受控制的阖上了。
算了,睡吧,到早上再说吧。
傅明烟这一觉,直到温暖的阳光落在眼皮上,微微的痒,刺眼,她才睁开眼睛。
醒来就是八点五十了。
她一边挠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下了床,她一怔。
看着自己躺的地方。
再看看离自己不远处的沙发。
她记得昨晚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会在薄寒生的,,病床上。
虽然病床很大,但是她知道,他似乎是怕她不喜欢,所以,让她一个人睡在床上。
因为,傅明烟看见,身侧的位置是整齐的。
她睡觉的时候一般都和安静,睡相良好的那种,一张床,她一般只占一小边。
床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和男人身上的味道。
还有,淡淡的药香。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无端的让她心情平缓,她用手指随意的梳了梳头发,穿上外套,将手机装进包里,从包里拿出镜子,看见自己的头发有些凌乱,她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
拿起包,就走出病房。
她答应他陪他,也是昨晚,不,凌晨。
现在他醒了,她也醒了,应该走了。
刚刚打开门,就碰见端着药盘走进来的护士。
她一侧身,让护士进来,就要走。
护士道,“小姐,您知道病房里的人呢?要换药了。”
傅明烟不得不停下脚步,“抱歉,我也不清楚。”想了想,“可能是他有什么事情,等会就回来了吧,麻烦你稍等一下。”
“好的。”
来到电梯门前,等了一会数字下动的极慢,她摇了摇头开始往楼梯的方向走,经过一间病房的时候,听见一声女子尖锐的叫声。
她只是脚步一缓,皱了皱眉,就往前走。
身后,传来步伐匆匆的脚步声,且凌乱。
奔跑的声音。
傅明烟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肩膀一疼,被人大力一撞,她的步伐惯性的往前踉跄了几步。
手上一松,包落在地面上。
“啊,求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啊,啊,求求你们了。”
女子哭泣哽咽的声音,嗓音沙哑难听,就如同玻璃摩擦一边。
“你们放了我,放了啊啊……”
像是野兽呜咽的声音,极其的悚人入骨。
傅明烟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转过身,看着坐在地面上,长发凌乱,穿着病服,身上皮肤可见的地方都绑满了绷带,挣扎哭泣的女子。
几个看似保镖的样子的人上前将她拉起来,但是她挣扎的厉害,而且,有些癫狂的意味。
傅明烟没有看戏的打算,既然被一个疯子撞了一下,那么,想必对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好和一个疯子过去不去。
将落在地上的包捡起来,走廊里,渐渐的人多了起来。
推着医药车的护士经过,那女子猛地冲上去,夺过车上的药剂,然后将车子推翻,拉住护士的手,“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啊………救救我啊。”
护士虽然见过很多病人,但是也没有遇见这样的场景,惊慌的后退,“你快放开我。”
几个保镖没想到她能挣脱,赶紧上前重新将她控制住。
傅明烟本来要走的,但是听到保镖的声音她又停下脚步。
不单单是保镖说的那句,“陈小姐,你冷静一些。”
而是傅明烟觉得,这道声音,她似乎在哪里听过,果然,她转过身看见唐毅将那女子控制住,但是手下的动作,刻意的放轻。
耳边,还有窃窃讨论的声音,混合着那女子挣扎哭喊的声音。
傅明烟看着那女子的背影,走过去,唐毅看着傅明烟,一怔,随即道,“太太。”
傅明烟弯唇浅笑,看着那女子因为挣扎哭喊而有些扭曲的脸,脸颊上带着伤痕,但是看起来并不深,嗓音清冷的吐出两个字,“陈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