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嗅到一股花香。
那是海棠花的味道,很轻、很淡,一般人很难闻得到。
然而,狐九并不是人。凭借一只狐狸敏锐的嗅觉,他已知道那花香是从四楼的一间厢房里飘出来的。
那厢房里躺着一醉不醒的太甲真人。自从斗酒败给兮伯吉甫,他已在那厢房里沉睡整整六天了。
狐九奇怪的是,那个脏兮兮的道士非但不香,而且很臭,臭的让人想捂鼻子,简直与那房间里飘出的花香格格不入。
那么房间里散发香味的又什么呢?
狐九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他刚来到门口,就见一扇半掩的窗户透出一缕红光。
耀眼的红光将狐九的白发和脸庞映得通红。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苏季手拿一朵海棠花站在太甲真人床前。香味儿和红光都是从他手里的海棠花散发出来的。
苏季将海棠花放在太甲真人的胸口上。过了一会儿,只见太甲真人居然醒了!
狐九顿时惊愕地瞪大眼睛。他知道被神仙倒醉倒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被叫醒的,就连族中酒量最好的自己也曾一醉不醒。可是苏季竟然用那朵神秘的海棠花,做到这件不可能的事!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狐九若非亲眼见到,只怕永远也无法相信。
那海棠花是什么来头?
苏季又为何要唤醒太甲真人呢?
狐九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百思不解的,并非他一个。
此时,他身后已经围满一群凑热闹的青丘狐灵。
这些围观群众似乎也是被海棠花的香味引来的,有的趴门,有的趴窗户,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厢房里张望。
狐九误认为苏季是狐七,自然而然会对眼前这个狐七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尤其是今天早晨,他忽然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两个狐七,一个是正常的狐七,一个是陌生的狐七。正常的狐七之前将伤痕累累八姐送回恭骨楼,而眼前这个陌生的狐七用一朵海棠花唤醒了太甲真人。
就在这时,厢房里传出两人说话的声音。
苏季似乎对太甲真人说了什么。太甲真人听完后,突然坐了起来,大声喊道:
“你说什么!他们已经成亲了!”
说罢,他从床上跳起来,气得七窍生烟,简直就要爆炸一般!
苏季问道:“我刚才问你的还回答我呢,你究竟为什么要到恭骨楼来?”
“我来之前占卜得知,小红枝必遭一场大劫。但凡修炼到玄清九境的人,都免不了要面对渡劫这一步。每个人的劫数各不相同,有雷劫,火劫、天劫、地劫,小红枝将要面对的则是一场空前的人劫。”
“人劫?”苏季低喃一声,问道:“那她劫数中的妖人是苏婆婆?还是青黎?”
太甲真人摇头道:“她的人劫不是别人,正是她丈夫!人劫之中最要命的就是情劫!那小子是万年一遇的冥顽之体,与小红枝的命相刚好相克。他们走到一起注定会遭遇一场灭顶之灾。我上次来这里,就是因为发现这一点,才要坚决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
苏季陡然一怔,顿时僵在原地。
“完了!晚了!现在木已成舟,一切都太迟了!”
太甲真人大喝一声,猛然推开房门!
趴在门口的几个人,顿时被开门的气势撞飞出去!
太甲真人冲出门后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嘴里高声喊着:“小红枝!”
狐九不禁摇了摇头。他知道太甲真人要找的人,早已在苏季回来之前就离开了恭骨楼。
太甲真人低头掐指一算,脸色陡然一变,狂呼一声,冲出门外,直奔东边而去。
狐九见苏季也从门里走出来,连忙上前问道:
“七哥。你把他叫醒做什么?”
苏季焦急地说:“来不及解释了。我现在必须跟上那道士!你可看见他去哪了?”
狐九朝窗外望了一眼,说:“应该是朝青灵洞府的方向去了。”
“青灵洞府?”苏季低声重复一遍,急问:“你知道怎么走吗?”
狐九无奈地摇摇头,道:“看来你又忘了。那里可是苏婆婆的居所,除了送酒的人,其它人都不能靠近。”
话音刚落,苏季低头望了一眼手里的海棠花,只见其中一片海棠花瓣,轻轻掉落在地上。
狐九望着他手里的海棠花,好奇地问:“这海棠花是什么宝物?竟然能叫醒那道士!”
苏季望着海棠花,眼中掠过一抹焦虑,低声沉吟道:“如果我没猜错,当海棠花瓣全部凋零以后,太甲真人就会继续昏迷,一切将会回到过去的轨迹,无法改变。”
狐九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虽然不知他说的“改变”是指什么,但能看得出他现在正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狐九伸手指向楼下一扇开着的窗户,说道:
“那扇窗户是一条捷径。青灵洞府的酒食,都是通过那里送过去的。”
苏季循着狐九指的方向走去,只见那窗户外面并没有路,也没有梯子。下面就是坚硬的石头地,跳下去不摔死,也得残废。可是狐九所指的方向,除了这扇窗户,再也没有别的可以出去的地方。少顷,他把伸手向窗外试探了一下,竟踏踏实实地摸到一扇看不见的门。
苏季蓦然想起上次来的时候,狐姒带他走过一条看肉眼不见的阶梯,想必这扇窗户也是同理。他慢慢摸索到一个看不见的把手,拉开走了进去。
“七哥!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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