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中飘出的青烟化作一道光芒破空遁去。
太甲真人的脸色陡然一沉,圆瞪的双目燃起怒火,口中默念口诀。
嗖!
一把发光的青铜剑,从坍塌的洞府中飞出。
他刚要御剑去追那道青光,忽然一股莫名的醉意浮了上来……
苏季连忙扶住他,接着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朵凋谢的海棠花。
现在它似乎已经不能算是一朵完整的花,顶多算是一个花心连着两片花瓣而已。
苏季望着太甲真人,心想如果之前的猜想没错的话,当海棠花瓣全部消失的时候,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太甲真人还会和以前一样酒醉昏迷,记忆也会随之消失,一切将会回到过去的轨迹。
如果关于太甲真人的一切都未曾改变,那么他将重复之前的结局,孤身一人去青灵庙,身中长生诀,最后痛不欲生的死去……
所以,此刻就是苏季与他最后的分别。
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
苏季默默地咬着牙,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果然,还是被它逃了……”太甲真人干燥的嘴唇发出一声幽叹,缓缓说道:“万物生灵皆有三魂七魄。魂掌元灵、魄掌肉身。那孽畜的头颅和七魄,封印在斩仙葫芦里。其余四肢躯干和三魂,封印在七宝玲珑宝塔。如今她三魂七魄聚齐,你娘的‘逆天印契’,虽能折损她大半修为,封住她的‘形魄’,但封不住她其它魄魂。所谓夺舍,即是以魂夺魄。那孽畜只要残魂尚存,便可夺别人的‘形魄’,重返人间。”
“以魂夺魄?”苏季沉吟片刻,问道:“那被她夺走‘形魄’的又是谁?会是人,还是妖?”
“那孽畜若还想以人的身份出现,那她夺取的‘形魄’一定是人的。可是那葫芦是我正道法器,里面并没有活人。”
“我想被夺走‘形魄’的很可能是与那妖女一同被吸入葫芦的黑白姐弟。这一对姐弟原本是褒国君主的儿女,葫芦里只有他们两个是人。”
太甲真人微微一怔,而后缓缓说道:“好在这世上唯一能震慑那孽畜的玄物就在你身上。那孽畜是世上最可怕的仇敌,而你和她做这么久的冤家对头,居然还能舒舒服服的活到现在。枉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你无可奈何。”
苏季垂下头,黯然道:“可惜那东西现在已经不在我身上。鸿钧铃在我进入玲珑塔狱后,就被某个人拿走了。”
“不可能!”太甲真人忽然瞪大眼睛,道:“玄物一旦选定主人,就绝不会离开,也没人能拿走。除非……”
太甲真人欲语还休,过了很久才接着说:“除非,那人也是一件玄物的元灵,玄物与玄物之间有一种共鸣……不……这不可能……”
苏季思索了一会儿,顿时眼前一亮,低声道:“如果把你刚才说的那个问题合在一起,就很有可能。阴阳镜中的两个元灵就徘徊在玲珑塔狱中。鸿钧铃的丢失一定和他们有关,可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太甲真人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他扶着苏季的肩膀,喃喃地说:
“想不通的事慢慢想……你娘没做完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太甲真人缓缓合上双眼,扶着苏季的手逐渐失去力气。
苏季低头望了一眼仅剩的两片海棠花,只见其中的一片缓缓凋零,化作一片红色雾气,烟消云散。
太甲真人脸上的神色逐渐凝固,仿佛最后一缕夕阳被黑暗湮没。
望着那沉睡的苍老面容,苏季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伤感。
他将太甲真人扛在背上,一步一步朝恭骨楼走去。
最后一片海棠花消失之前,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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