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夏安筱看着墓碑上依旧年轻的照片,笑了笑,“妈妈,我快要结婚了。可是,我并不是很开心……”她顿了顿,又说道:“也不是难过,就是……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她笑着,可眼泪却又不期然地落了下来,眸眶热热的,可眼泪滑过的地方却凉凉的,语调低软,“他是个很好的人,帮了我很多,这就够了。”
世事无常,人心凉薄,有人肯在她陷入深渊的时候愿意伸手拉她一把,就已经胜过世上所有人了。
“这条项链,你说过要等我出嫁的那天,亲手为我戴上,可惜我等不到了。”夏安筱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哽咽着。
簌簌作响的树叶声如泣如诉。
“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他为我戴上的。”
夏安筱说了很多话,等她站起来的时候,腿已经有些发麻了,“原本,今晚我是想带他来的,不过那么不凑巧,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着他。”
夏安筱垂眸的时候,不经意的,眼泪又滑过脸庞,在风中吹干了那流下来的痕迹,“我没关系的,在决定嫁给他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时候,有机会的话,我再带他来看你。”
傅以筠半靠着车身,时不时地抬眸望着公墓里面,黑色的皮鞋下是几根香烟,男人的手里还夹着一根,烟雾寥寥,随风而散,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再一次抬起手表看时间,傅以筠微微蹙眉,扔下手中的香烟,皮鞋在还有些发红微亮的烟头上辗转了几下后,抬步准备走进去。
她已经进去半个多小时了,这样夜里,那里面又没什么巡逻的保全,而在公墓门口的守夜老头也早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低着头,在不在都无所谓,因为他根本察觉不到有人进公墓。
晕黄的灯光投在地上,摇曳的树影倒影在地上,傅以筠经过守班室的时候,脚步顿了下来,他眉头微拧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睡过去的老头,微微摇了摇头。
抬脚刚想走进去,就看见夏安筱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由远及近,隐约间还能看到她哭红的痕迹。
“走吧。”夏安筱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不想让人听出她的哭腔。
傅以筠面无表情地开着车,淡淡地瞥了一眼她,当车开进市中心的时候,夏安筱的情绪已经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夏安筱,你和夏家和解吧。”
车子停在马路口,刚巧是交通灯停在了红灯的位置上,前面的人行横道,没几个人过马路。
傅以筠的嗓音很淡,听不出他的情绪,“这样对你,对夏家都好。”
闻言,夏安筱抬眸看向傅以筠,这一眼,带着审视的意味,足够让傅以筠心慌。
“有好处的只有夏家吧,”女人的声线和夜色一样的凉,“我看不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夏安筱。”傅以筠似是在极度忍耐着她,“我是为你好!夏家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心情愉悦就是最大的好处。”夏安筱的声音软绵绵的,丝毫没有针锋相对的意思,或许是情绪大起大落之后,太过疲惫了。
她凉凉地瞥过一眼身旁淡漠的男人,不疾不徐地启唇,“不如傅先生跟我说说,你所认为的好处是什么。”
沉默了几秒,傅以筠缓缓开口道:“即便他们亏欠过你,那也是以前了,你要抱着那些回忆过一辈子吗?夏老毕竟是养育过你的,跟他们和解,日后连慕言即便不要你了,你也还有后路。”
“这算是……道德绑架?”女人的秀眉挑了挑,绯然的唇勾起笑意,“更何况,你怎么那么笃定连慕言会不要我?”
“这需要我说?”傅以筠视线淡漠地扫过她,她自己心里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傅以筠的话音刚落,被女人放在小包里的手机就轻快地响了起来。
夏安筱拿出来便接通了电话。
“夏老说你已经离开了?”对话那头是男人熟悉的低醇温润的声音,“算着时间,你应该回家了。”
夏安筱嗯了一声,猜想他是打了小洋楼的电话,没有人接,所以才打给了她的手机,女人语调淡淡地回道:“刚刚去公墓了。”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连慕言愣了一下,“你有这打算怎么没跟我说。”
说了的话,他一定会陪着她去,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索性没有出什么事情。
夏安筱笑了笑,“是我忘了,连公子日程排这么紧,应该先跟你报备过才对。”
听出她的不开心,连慕言微微蹙眉,嗓音也被染上了一丝懊恼,“夏安筱。”
女人没有等他继续说话,就抢先说道,“连公子应该还在忙吧,不用特意打电话给我的,我回去了,会给你守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