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没工夫见咱们。”素兮没来得及给若湘递眼色,蓅烟已把手炉塞给若湘。
虽然蓅烟一句话没说,但若湘已然动容。想想前几日她和蓅烟置气,两三天都不肯往蓅烟跟前伺候,即便端茶倒水,也是冷着脸不说话。如今蓅烟小小的一个举动,便消了她沉积数日的怨气,不由意得志满的朝素兮一笑,仿佛在说:“你看,在主子心里,还是我重要些。”
素兮懒得与她一般见识,回之以温婉的笑容,若湘顿时有拳头砸在棉花里的感觉。
待风雪初停,已至午时初分,西暖阁里走出一群群的大臣王公,旋即孙国安通传,“江嫔娘娘,皇上请您入暖阁说话。地滑,小心着走路。”
康熙已换了件墨蓝色便袍,侧卧在藤椅里由宫女揉着太阳穴。蓅烟款款进殿,宫女福身请了安,便默然往外退。蓅烟走到康熙身后,接替宫女做的事。
“舒服吗?”
“嗯。”
康熙抬手抓住她的掌心,把她引到身前,坐到自己怀里。他仍旧闭着眼睛,笑道:“正想着你,你就来了。”蓅烟知道自己体重飙升,没敢用力坐,把一半的体重压在扶手上,她没好气道:“你想着我,所以让我等了大半时辰?你看看我的手,都成铁棍了!”
她把手伸进康熙脖子里,冻得康熙一个哆嗦。
他终于打开眼睛,脸上全是笑容,连眼睛里都散发出愉悦的神色,“你真是个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又道:“大风大雪的,你出门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找你?你算算你有多少天没见我了?”蓅烟斜挑着眉眼,娇俏、妩媚,竟生出些许不同于以往的成熟味道。或许...雌激素的不平衡当真能使女孩变成真正的女人。
康熙愣了愣,手臂圈不由紧了半寸,他笑,“朕忙得天昏地暗,一日里喝水的时辰都没有,你还要怪朕?”他不慌不忙的解释,唇干口燥。
“我来给你涂点膏脂...”
康熙正是发痴,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她已凑上脸,用唇去贴他的唇,轻轻的扫动。康熙完全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觉她的发丝揉在脖颈里,痒得人发笑。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星光,望向康熙,“我看看涂得匀不匀称?”
康熙昂着下巴,下巴上长出一层黑色的胡渣,蓅烟简直爱死了他的胡渣,细细的揉着,全然忘记康熙要涂唇脂之事。
“看来要再涂一点...”
她的脸才凑上前,康熙已一口咬下去。两人唧唧歪歪在藤椅里闹了好半响,直到外头孙国安忍无可忍,隔着帘幕轻声提醒,“万岁爷,裕亲王在廊下候着呢。”
蓅烟抬起脸,见康熙胡渣上全是她的口水,便顺手用袖子擦了擦,跳到地下,“哪儿有茶水?”她也不是当真要问康熙,自己四处搜寻着,见大案上搁着茶盏,拿起便饮下两口。
茶盏旁摊着一张长长的明黄宣纸,纸上分别汉语、满语、蒙语写着内务府撰写的后妃年节赏赐名录。蓅烟打小学的是简体字,对繁体字认识不多,但连蒙带猜,总也认识许多。她一眼扫过去,发现皇后、平妃、容妃、惠妃、宣妃等人的名字后面是十几个朱钗首饰金银珠宝的名字,就算是乌雅氏、马氏等两个答应的名字后也有好几对珠玉宝钗,唯独蓅烟...
“赏江氏嫔妃《楷书千字文》一册...这是什么鬼?”蓅烟照着名册念出声,不停的质问康熙:“她们都是金银珠宝,凭什么我是一本书?我也要金银珠宝!”她一字一顿的埋怨气愤,笑得康熙肚子痛。
半响,康熙才忍住笑意,道:“金银珠宝有什么好?书中自有黄金屋!”
“呸。反正我不要,书中都是黄金屋,你把黄金屋赏给别人好了。”蓅烟愤愤不平,扶着肚子站在屋中,活脱脱一个怨妇。康熙站起身,从大案后面的书架子里取出一本赵佶的《楷书千字文》,“这是朕四岁之时,先皇赏与朕的生辰礼物,朕还舍不得给你呢!好吧,你想要什么,朕让内务府给你抬去...”
蓅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康熙手里的书夺了去,“谁说我不要?”
“你说的。”
“我没说。你理解错了,我是书也要,金银珠宝也要。”
“那黄金屋呢?”
“你爱给谁给谁呗。”
蓅烟想明白了,金银珠宝她缺吗?不缺呀!况且,历来都是书画最值钱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