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蓅烟脑中浮现千丝万缕的思绪,无限的惆怅、惘然慢慢的侵蚀她的内心,她无比的沮丧和悔恨,恨不得立刻就抱着胤曦回长沙去。可是,长沙哪里还有她的家呀。她终于忍不住,蹲在漆黑的角落里,嘤嘤的痛哭起来。
“谁在哭?”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蓅烟吓了大跳,猛地抬起头,急躁道:“谁?”男人提起灯笼,往蓅烟脸上一照,与蓅烟同时说道:“是你?!”蓅烟往回一看,发现自己竟已走到御花园深处,离开御河很远了。
“你怎么在这里?”南谨问。
蓅烟背过身胡乱把眼泪抹了,“这话难道不该是我问你吗?”南谨上下打量着蓅烟,满眼的狐疑,回道:“今日天气晴朗,我在御花园观星。”又问:“你怎么穿成这样?”她衣着华丽,哪里是宫女能穿的?蓅烟愣了愣,“今儿过节,主子赏的新衣。”
南谨为读书人,对后宫事务不甚知道,便信了蓅烟的话,问:“你哭什么?”
“我爱哭就哭,关你什么事?”她的回答极为不耐烦,若是旁人听见,肯定会同她来气,南谨却只笑笑,“我随便问问罢,你不想说就不说。”他始终语气温和,让蓅烟有些不大好意思,沉默片刻,转了话头问:“你在哪里观星?”
南谨的眼睛立马闪现出光芒,“你想同我一起观星吗?”
“在哪里嘛?”
“你想吗?”
御花园的观星楼很低,只有四层,可是黑漆漆的没有人烟,实在叫人害怕。南谨在前头打着灯,灯笼却指在后面,两个人孤男寡女的一层一层的楼梯爬上去,竟然没有觉得累。
蓅烟问:“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吗?”
“是。”南谨轻声答道,声音在楼道里盘旋着回响,令人生畏。
“那你一个人不害怕吗?”蓅烟问。
“怕什么?”南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世上是没有鬼神的。”
“有的。”蓅烟笃定的回答,“我见过。”她说的是真话,狐仙在她的眼里就是神仙。南谨逗得直笑,“即便你见过也是幻想,你以为你见过,其实你没有真正的见过。说到底,你还是没有见过。”他说得玄乎,蓅烟懒得与他辩解,就算辩解,他大概也不会信。到了最高层,要从一个天窗里爬出去,南谨先上,然后朝地下的蓅烟伸出手,“来。”
蓅烟没有犹豫,把手放到南谨掌心里,就着他的力道往天窗顶上跳。
如果此刻她抬头,一定能看见南谨红得像猴屁股的脸。
他傻傻的问:“你对其他的男人,也都如此...”他本想说“放浪”,话到嘴边觉得不妥,改了词语道:“放得开吗?”蓅烟压根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小围栏前,遥遥望向御河。灯影婆娑,与天际的星空相媲美。她想起那日与康熙在高处观日落时的场景,心中戚戚然。
她高高的仰起脸,看见漫天的星子熠熠生辉,她惊奇道:“刚才在底下不见几颗星子,到了上面,才知道居然浩瀚如海。”南谨把灯笼挂在墙壁上,笑道:“今日元宵,御花园到处灯火辉煌,星星自然也瞧不见了。”
“你不用与家人团聚吗?”蓅烟终于对眼前的男子有了一丝的兴致。
南谨从布包中拿出望远镜等一些观星的器具,“我父母居住在老家,我过年时才回家一趟,元宵节于我而言,与平时无异。”
“你可以把父母接到身边一起住。”蓅烟道。
“他们舍不得离开故里。”南谨摆弄好了器具,问:“要不要试试?”蓅烟点点头,站在架子旁观星,最开始是在观星,但她其实对观星没有多少兴趣,慢慢的,就把镜头摇向了御河旁的水榭。比起天上的石头,她还是比较在意地上的康熙皇帝。
南谨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便笑说:“不是这样弄的。你在看什么?”
“我想看看玄烨...”一张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忙改了嘴道:“我有个好姐妹在皇上身边当差,我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可是她谁也找不到,底下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花团锦簇,没多久,就放弃寻找了。她倚靠着栏杆,微风拂面,把她满心的怨气和委屈都吹走了,心情渐渐舒坦许多,她正要同南谨说话,忽而听身后一声大吼:“你们鬼鬼祟祟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