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也不叫人通传一声,我该出去迎迎。”话里话外,都是平妃的无礼闯入。平妃道:“院门口没有人,我便自己进来了。”蓅烟暂且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唤来素兮上茶,又亲自端了糕点,“平主子尝尝,今儿一早做的。”
平妃只捡了一块梨花糕,称赞了两句,便命丫头呈上一只檀木香盒。木盒仅两只手掌大小,雕花缀凤散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揭开盖,里头竟是大大小小的玉佩、手镯、玉簪、还有驱魔用的玉牌,凝白清透的色泽,一看便知是上等玉质。
平妃道:“前头有人送了我一块玉料,我阿玛从江南一带寻了师傅打造了几套玉器,皆是给小孩用的,我想着你又要生产,便捡了一套齐整的给你送来。”蓅烟知道此物定是价值不菲,况且无功不受禄...蓅烟道:“如此大礼,臣妾不敢收。”
惠妃与平妃打了个眼色,忙道:“平主子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将来平主子有要帮衬的地方,你若能帮着说两句话是顶好,若不想说,也不紧要。咱们后宫姐妹,和和睦睦的才好呢。”平妃朝惠妃赞赏的点点头,笑道:“正是这理!”
平妃旋风似的来一趟,又旋风似的走了。
佟妃是在平妃回去半响后,大呼小叫进屋的。她在花厅看着满桌的糕点,一边捡着吃,一边对蓅烟说:“前头你病着,怕嗑扰你一直没敢来,现在可大好了?”佟妃年纪虽然小,位分却比自己高,蓅烟客客气气道:“已经好了,谢佟主子关心。”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今病好了,也要注意调养。”佟妃拍拍手,外头两个宫女合力抱着一只大箱子进屋。佟妃示意她们打开盖,说:“都是些我平素在家中吃过的补药,有人参、燕窝、鲍鱼、鹿茸之类,听说有孕之人吃了极好,便给你捡了些来。”未等蓅烟说话,她继续道:“你可别嫌弃!”
一句话,把蓅烟所有的推却之词都堵了回去。
大概是吉日,佟妃走后,云妃就来了。她倒是没带东西,坐在炕上陪着她说了半会的话,便告辞了。蓅烟待客时,惠妃在外头领着小孩子们玩闹,等云妃离开了,才气喘吁吁的走进屋,一屁股坐到藤椅里,笑眯眯道:“他们三个如果在枕霞阁再多呆几日,屋顶的黄瓦都要被他们揭了去!”言语间到底是高兴,宫里头可难得有如此纯粹痛快的时日。
蓅烟倒了半碗茶给她,“不止他们,平妃、佟妃、云妃都来凑热闹,害得咱们话都没说几句。”惠妃几口将茶喝了,捏帕压压唇角,沉吟片刻,方斟酌着道:“宫里要封后,你可知晓?”
“这样大的事,我又不是聋子,当然知道!”蓅烟依然靠着炕枕坐着。
惠妃起身坐到她身侧,缓缓道:“人人皆知是你替马贵人请旨,她才能晋升。”蓅烟抿着唇不说话,惠妃接着道:“平妃是孝仁皇后的亲妹妹,统摄六宫已近两年,如今又有孕,自然是后妃的竞争者。佟妃家世尊贵,一进宫就是妃位,听说她姐姐曾与孝仁皇后一起入宫觐见圣驾,当年差点就成了皇后。而云妃...太皇太后极喜欢她...”
经她一解释,蓅烟顿时豁然开朗,“她们想让我在皇上面前帮她们说话?”
惠妃点头,“你心仪谁?”
蓅烟先是一愣,又扑哧一笑,“又不是我选皇后,你该问皇上心仪谁。”这话蓅烟当夜就问了康熙,康熙侧躺在蓅烟膝盖上,阖眼让蓅烟掏耳朵。
“说嘛,你心仪谁当皇后?”蓅烟问。
康熙沉默许久,才问:“今儿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蓅烟把平妃、佟妃、云妃三人来枕霞阁探望,并且送礼的事情同康熙一一说了,末了还在问:“你心仪谁?”
“她们要拉拢你,送什么给什么你都只管受着。至于立后之事,朕心里有底,你不必管。”蓅烟适时的没有往下追根究底,立后一事确实轮不到她管。她不能管,不想管,也管不了。她知道康熙平素虽然对自己言听计从,但都是些小事,当真在大事上,她若插手,两人保不住会一拍两散。他是皇帝,该有的尺寸,蓅烟再糊涂却也明白。反而是平妃、佟妃、云妃,甚至是太后,仗着手中权势,有时反而不知分寸。
“明白了?”康熙阖着眼,慢吞吞的问。
“明白了。”蓅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