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沉,康熙知道蓅烟没有用膳,便令孙国安搬来凳子,对蓅烟说:“你也坐下吃一点吧。”掌事的司膳委委屈屈,躬身道:“万岁爷,如此恐怕不合规矩。”哪有妃嫔在西暖阁与皇帝同食的道理?康熙颇为不耐烦,寒声道:“朕就是规矩。”
司膳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再言,屏声静立。
既是康熙开了口,蓅烟绝无推脱的道理,她大摇大摆落座,倒酒吃菜,一点儿都不觉得失礼。桌上菜品太多,皇帝想吃什么,皆由侍奉的司膳太监用小碟子夹好送过来,摆在面前的小桌子上吃。蓅烟坐在康熙对面,看着十几个小碟子,随手从蘑菇堆里挑出一块肉。
她咬了一口,眉心微蹙,“这是什么?”
康熙说:“鹿尾。”鹿尾有暖腰膝,益肾精的功效,御膳房上的每一道菜皆有其深意,御医院的太医会依据皇帝的身体情况给御膳房提供菜单,以食疗代替滋补的汤药。
蓅烟不知其中意味,把没吃完的半块放回骨碟里,说:“不好吃,好硬。”旁边侍奉的司膳轻声一笑,蓅烟觉得奇怪,“你笑什么?”司膳太监一愣,噗通跪到地上,“奴才该死!”蓅烟越发不懂了,“没人让你死,起来吧。”她睨了康熙一眼,他倒是好,面无表情只低头喝汤。等用过膳,蓅烟伺候康熙梳洗,心里仍然觉得奇怪,问:“方才司膳为何发笑?”
康熙从镜子里看着蓅烟,唇边掬笑,眼睛里流露出邪魅的光,“那不是给你吃的。”
“哼。”蓅烟鼻尖冷哼,解开康熙脖颈下的锦扣,打算给他换上便袍,“准你吃,就不准我吃?稀奇咧。”侍立两侧的司衾宫女皆垂脸发笑,蓅烟反脑一瞥,气鼓鼓说:“你们也笑?你们到底笑什么?”一个胆大的宫女禀道:“娘娘,鹿尾是滋肾补阳的东西,是庆丰司专门供给御膳房的。”蓅烟从未往那上头想,当着外人面,耳脖根子都红了,又怕传出去叫人笑话,便假装出不在意,狠狠瞪住宫女,“我知道,皇帝嘛,总要补一补的,天天翻牌子,会肾虚的嘛!我都知道,故意逗你们哩。”
宫里对此事忌讳莫深,是从不在场面上说的,蓅烟如此直白的捅出来,康熙的老脸简直没地方搁。她还含笑对着康熙,“你说是吧?刚才没见你吃啊!补一补对你好。”
“朕...”康熙气结,被她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朕好得很!”
宫女们的笑意愈发深了,康熙连连摆手,“都出去!”一到外头,便哄然传来一阵笑声,她们在御前当差久了,有时敢与皇帝玩笑两句。况且此事隐晦,康熙没脸治她们的罪。
他把气撒在蓅烟身上。
蓅烟叠好换下的龙袍,收入柜中,说:“你每宿都熬夜,有时通宵不眠,长期以往,身子肯定吃不消。御膳房实在好笑,不给你弄些滋养身子的膳药,倒尽想着打歪主意...”
她生下胤兰后,不知道是被两个丫头整烦了,还是雌激素分泌不平衡,越发的爱唠叨,简直提前进入了更年期。身后的黑影渐渐靠近,长长的灯影把她完全的拢在黑色里。一回头,就被康熙拦腰撞进怀里。“干嘛?”蓅烟笑嘻嘻的看他。
“试试?”
“试试什么?”蓅烟隐约预感到什么,两人老夫老妻的,与他玩笑说:“试试你平素吃的鹿尾有没有效果?”她一手攀着他的肩膀,一手下滑。
康熙打了个激灵,“用膳的时候,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蓅烟茫然不解的模样,叫康熙窝着一股邪火,他倾身在她耳侧,“你说不好吃,很硬...”蓅烟手上稍一用力,紧得康熙倒吸了一口凉气,“别顽皮!”
蓅烟似笑非笑,“你每次吃鹿尾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在克制力上,女人明显要优于男人,尤其是床榻上“酿酿酱酱”的时候。康熙抓着她的腰往后推,手脚并用,把她扼制在中间...先前还说她穿得很薄,现在觉得穿得薄有穿得薄的好处。
西暖阁不比旁处,地龙烧得滚热,终日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外头值夜的宫人在交班,耳边熙熙攘攘的传来脚步声、开门关门声、宫人间细语之声。况且窗上安装的都是大玻璃,明洁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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