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头的想起门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江妃,便看了皇帝一眼,“可见过江妃了?”康熙笑了笑,说:“回禀太皇太后,见过了。外头太冷,朕命人扶她去偏殿跪了。呆会太皇太后若不解气,再宣她进殿训一顿就是。”
太皇太后又问:“皇帝觉得酸梅糕一事该如何处置。”
康熙敛住笑容,眼如寒冰,道:“竟敢谋害朕的子嗣,其心当诛!”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如巨石坠地,又道:“此乃后宫事,朕交由皇后全权处置!”
皇后起身,“谢皇上信任臣妾。”
皇后道:“此事复杂,酸梅糕虽是德嫔送的,却是马嫔一面之词。”她越发的低了低声音,苦口婆心似的对太皇太后说:“然马嫔所说也并非空穴来风,依臣妾所见,马嫔怀有子嗣,切不可掉以轻心,臣妾明儿便从内务府拨两个嬷嬷过去伺候,也可以调查酸梅糕一事。另一方面,德嫔这儿虽然没错,但...世事难料,臣妾不敢妄下决定。但凡是最怕万一,如果此事真乃德嫔所为,臣妾怎敢再让胤禛养于她的膝下?”
“啊!”
一听胤禛名字,德嫔遽然乱了手脚,她慌里慌张软下凳子,跪至皇帝脚边,眼泪已滚滚而落,“皇上明鉴,臣妾绝无谋害子嗣之心,臣妾也是被人害了,臣妾当真不知情...求您,求您不要从臣妾身边夺走胤禛。”对于德嫔的心性,康熙早已厌恶,一听是她给马嫔送了酸梅糕,他便已经认定是德嫔所为。听见德嫔哭诉,他下意识的偏过脸,不言不语。
德嫔见康熙不理会自己,便跪走至太皇太后身边,“求太皇太后明察。”
太皇太后一向喜爱德嫔,见她如此,不由露出疼惜之色。眼看德嫔又要得逞,容妃突然插嘴道:“原来是这样!在西苑赛马那日,荣宪正是因为吃了德嫔送的点心而肚子疼,急得臣妾连比赛都没有参加便匆匆告退。其实我早就疑心是德嫔所为,无奈没有证据,谁能想到只有一块点心里放了药,而且已经被荣宪吃了呀!”
她一惊一乍的,确实让太皇太后起了疑心。
事已至此,太皇太后只好说:“胤禛乃皇子,教育一事最为紧要。皇后膝下无子,又是胤禛嫡母,应当由她教养。但后宫琐事繁冗,她又年幼...惠妃!”
惠妃陡然听见太皇太后叫唤,怔了一怔方回:“臣妾在。”
“你多去坤宁宫帮衬皇后,你办事谨慎,哀家放心。”太皇太后的话音一落,喜的喜,悲的悲,众人乱作一团。德嫔实在不甘,她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迫害马嫔,她以为只要自己死咬着不松口,谁也拿她没法子。却没想到皇后竟懒得追根究底,反轻巧的夺其要害,把她的倚仗她的命门——胤禛给夺了去。从此胤禛成了皇后和惠妃的养子,她这位亲生额娘倒要靠边儿站了。将来,胤禛往她膝下沾一沾便算是有良心的,若他只认皇后一个额娘,依靠着皇后的权势飞黄腾达了,谁也没法说他半个不是——毕竟他是皇后养大的!
德嫔思虑极远,哭得也更加伤心了。
这厢事儿没完,那厢嬷嬷急急忙忙跑进屋,大呼小叫的喊:“不好了不好了,江妃娘娘晕倒了!”康熙,来不及惊呼,简直像坐在弹簧上,一弹而起,没等众人反应,人已经掀帘到了门外。肯定是跪在外边吹风着了凉,太皇太后也真是的...皇帝在心里默默埋怨。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在太皇太后和蓅烟的天平两端,康熙已经向蓅烟倾斜。
蓅烟面色渗白,满脸泪痕,浑身无力的歪在椅子上,唇角哆嗦,手脚发直,一颗眼泪垂在眼角将落未落,康熙脑中轰然一响,立时扑了过去,唤了两声:“蓅烟...蓅烟...”又大喝,“王御医,快给她瞧瞧怎么回事!”
皇后在一旁轻柔细语的宽慰,“皇上不必太过着急,可能是吹了风...”
“闭嘴!”康熙道。
唬得皇后往后一退,鼻尖发酸,眼泪顿时涌了出来。但她不敢哭,也不能哭,她不是蓅烟能肆无忌惮自有皇帝撑腰,也不是没有教养的汉女能当众撒娇一点儿都不顾礼节仪礼。她是中宫皇后,是康熙皇帝明媒正娶的结发之妻,她怎么能够...她决不能当着人前哭泣!
蓅烟闻见声响幽然转醒,开口就哭:“玄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