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囔囔道:“为谁?”
刘义真仰头又是一口酒灌下去,淡淡道:“为着一个想要珍惜的人。”看着刘义隆诧异的神色,含笑道:“月儿快要生产了,你好生照料她,生孩子这等痛苦的事情她都肯为你做,再不疼惜她,便枉费了你们之间的一番情谊了。”
刘义隆夺过他手里的酒,猛地吃了一口,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多谢。”
刘义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站起来道:“夜深了,我要睡了,你也早些睡,这段时间也累坏了。”
刘义隆点头,看着他的影子在月色下消失,心中淡淡的思绪涌起:竟不知他有如此爱她……
齐妫站在门口将这话全数听了去,怔怔地看着坐在台阶上发呆的他;这一百零四天的日子,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恍若隔世?他是真的要娶侧妃么?是啊!再深的情感,终究抵不过岁月的洗礼,是挚爱又如何,谁能规定这一生不允许人都很多个挚爱?那个为他舍命的女子,本就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不是么?
突然见着他起身,上台阶,向这边走了来。她轻轻合上门,加上木栓,转身摸黑朝床边走去。
刘义隆轻轻推了一下门,却发现纹丝不动,又用力推了一下,还是没用,便伸手轻敲了一下门,试探道:“月儿?”
屋内一片漆黑,月光被她轻易地拦在了门外。吸了一口气,她轻声道:“我睡下了,你到别的房间去睡罢。”说完却将脚下的凳子给绊倒了,顿时有些泄气地蹲在地上,愣愣看着这漆黑孤寂的房间。
刘义隆吓一跳,道:“怎么了?是不是从床上落下来了?有没有事?”
齐妫的喉咙一梗,颤颤道:“我没事,夜深了,你去睡罢。”犹记得那时你年少我无知,厚朴树下欢乐痴;原以为你我的相识,是一辈子的相知;到头来终究敌不过时光世事的侵蚀;初心如我,却不再是你;多想时光在那时搁浅,留我们一世如初见……
刘义隆扣在门上的手一颤,她是将刚才所有的话都听去了?“月儿,你开门,我要进去睡觉。”
齐妫却已经摸到了床,盖上被子,将耳朵蒙住,再不愿意听见任何的话;如刚才没有偷听,那明日便是不一样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该是多好。
“月儿,你开开门,我没地方睡了,刘文刘武那两个家伙根本就叫不醒;二哥他定不会与我睡在一处的。”刘义隆站在门口叨叨着。
门内却毫无反应。
刘义隆却是少了往日的寡言少语,开始喋喋不休道:“月儿,书房太冷了,这八月的天气了,会冻坏我的。”
门内却依旧没有反应。
“好罢,你既不开门,那我便就睡在这廊下了。”刘义隆心一横,干脆就蹲在门外闭着眼睛假寐起来。
她睡不着,尽管用被子捂住了耳朵,可是耳朵却还是细细地去听了他说的那些话,尽管他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被隔着被子的耳朵听得真真切切;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太好了?用被子捂住都能听得见门口轻轻的说话声?千里耳的状态?
不行!不能这般心软了,他能愿意在自己之外还娶个女子进门,自己晾晾他又能怎样?他既是也能娶别的女子,别的女子便也能服侍了他去,那便不再要自己了,生完孩子便离了他去便是。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困扰着她:他会不会真的就睡在外面?现在天气那么冷,他伤还未好全,万一冻坏了怎么办?万一他生病了怎么办?
齐妫辗转反侧,最后却只能气恼地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取下木栓,轻轻将门打开了一角。
“月儿——”刘义隆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对着她笑,月色下,笑颜清亮。
齐妫赶紧\合上门,却怎奈叫他摁住了。
“让为夫进来好不好?外面好冷啊!”刘义隆可怜巴巴地望着一脸冷漠,内心却焦灼的她。
“去书房睡去!”齐妫甩下一句话,依旧不肯放行。
“不要。”说完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我要跟你睡在一处。”
齐妫忙着甩手,竟不记得把门了,刘义隆兴奋地走了进来,将门合上,上栓。将气呼呼的她一把抱起,轻轻放到了床上。
齐妫无法,只得转身将脸放到里面,再不去看他一眼。
他呢,也不多话了,上了床之后,便搂着她睡了过去,呼吸均匀地打在她的耳后边,叫她根本就不能安眠;便将他的手拿掉。
他却不到半刻,又将手放回来,还搂着她紧了紧。
她嫌恶得很,想着今后这双手同样也会抱着其他的女子,也是这般看似很恩爱的样子,她心中就没来由地凄凉起来:她不记得当初他给过自己说只娶她一个这样的许诺,更不曾说过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所以,作为一个王爷,有很多侧妃难道不是很正常的?
可为何自己就是这般受不了?!自己明明是爱他的!爱到可以没有了自己!可是,他却要同时爱着那么多人么?只因为他是王爷,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为何那人,近在咫尺,却叫她觉得远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