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惠男正打算将头饰都去了,反正这成日里也并未有人来这里,落幕之后,便干脆将白日里的装扮全都撤了去的。这会子听着说殿下来了,眸中闪着亮光,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又将头饰重新插入发中,起身端详了一下自己,便迈着小步子赶紧出来迎了上来。
刘义隆看她比之前穿着要好些,本也生得不错,这会子看着,倒是有几分动人之处;若不是她那般执拗的性子,他倒是觉得她像个小妹妹一般,也并不讨人厌。
“拜见殿下。”路惠男上前施礼,声音清亮,听得出那份喜悦。
刘义隆点头,道:“先进去,我有些话与你说。”
路惠男心中暗喜,赶紧侧身让他进了房间。
“心儿你先下去,本王与路姑娘有话要说。”说完便将房门合上,转身对着站在身边的路惠男道:“你去坐下。”
这一路以来,路惠男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也知道他对于自己,大多是基于不忍心;在他今晚的到来,却又是叫她心头一喜:他是记得自己的,只因家中有妻儿,许多事情不便而已,若非如此,他如何能在这般夜色之下,来到自己的住处?心思至此,便给他倒了一杯水,静坐在那里,等着他一步步的靠近,再靠近,坐在自己的旁边。
“今日我来,是想要与你说说现在我心中所想。”刘义隆望着窗台处的烛火缓缓道。
路惠男心中柔情万种,含笑道:“殿下请说。”
“自那日你救我,到现在已了半年时间了,这期间本王对你多有感激。”刘义隆顿了顿,看着他道:“若是你愿意,本王可向皇上请旨一道,收你做本王的义妹。”
路惠男的脸色一变,眼圈一红,泪眼又开始汪汪起来,手上绞着帕子,哽咽道:“殿下,民女,不想要,哥哥……”
“那你要什么呢?”刘义隆拨弄着桌前的茶杯,淡淡道:“你想要本王给你一个名分?”
“民女不敢。”路惠男脱口道。
“本王知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但若是因此而需要本王给你一个名分;这岂同儿戏?”刘义隆转头看向那已以帕拭泪的她,道:“若你执意要如此,那本王,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路惠男含着泪眼抬眸望着那个坐在她身侧的男子,那个叫她魂牵梦绕人,那个自己亲手救下的男子,曾经用自己的性命挡刀的人,此刻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跟前,却离得自己好远,好远……
“本王,只有将这条命,还给你。”刘义隆决绝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腕上,不待人反应,便一刀割下去。
“不要!”路惠男惊叫起来,慌忙用手中的帕子包裹住他那鲜血直流的手腕,含泪道:“殿下,你不可以这样的,你不可以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
刘义隆笑了笑。“你若是执意如此,叫我夫妇二人生了嫌隙;我只怕比这死还更难受!”
路惠男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悲痛地坐在凳子上,含泪道:“殿下,民女只是想待在你的身边而已,你便要这般做么?”
“对。”刘义隆淡淡笑,看着手腕上狰狞的血迹,他突然萌生了一种快感,那种伤害自己所获得的快感。
路惠男泪流满面,抬眸看着他,嘴角扬起,道:“好,民女答应殿下;从此再不出现在殿下的面前。不打扰殿下与王妃的清净!”
刘义隆将那帕子还给她,用匕首在自己身上割下一块料子,随意扎起来,起身向外走去。道:“路姑娘,本王的命依旧是你的,若是你几时想要了,便可随时来取。”说完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当中。
“啊——”路惠男伸手将桌上的一切物件全都掀了下去,包括那染了血的帕子。地上一片狼藉,她突然嚎啕大哭地蹲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却又悲恨交加;恨不能将这眼前所有能见到的都毁掉了去。
自她见到他睁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开始;豆蔻年华的她,就深深的被迷住了,她不知道何为好看或者不好看,但是就是喜欢他深邃的眸光里,那略带忧伤的神色,或是清浅一笑,眸色清朗明亮,仿佛那朗朗乾坤,都要黯然失色一般,就这样,她愿跟着他踏遍山山水水,愿意为他挡风遮雨,只为他能够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她不知道他已有妻室,也不知晓他们情深至此,更不会想到,他竟是为了那女子,连一房侧妃都不肯纳……至此,她恨了!她恨那女子有如此好命,能够得到他全部的爱;如此幸运,能够与他门当户对;如此恰好,在最好的年华里,嫁与了他,叫他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