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无欢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随意的在地上画圈:“冤有头债有主,是谁造的孽,一个都跑不掉。”
“哼,造孽?你只知道你爹死的凄惨,但是死在你爹手里的人究竟又有多少,你知道吗?”话音落,无欢的手指微微一顿,原本在脚边画的那个圈就这么画歪了,于是烦乱的用雪将其摸掉,重新开始画。
齐恒并未理会她,继续说道,“当年你爹只手遮天打压朝臣,你可知,当年你爹手里又有多少人命?当年的戍北大将军满门被杀,也是你爹的得意之作,你说,戍北将军满门的人命又该找谁去讨要?”
当年的戍北将军一案,无欢只是略有耳闻,因为那时她才不过五岁,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后来上了太学后,有同窗曾在背后悄悄议论她,其中提到了她爹害了戍北将军满门忠烈,她自然不信,为此和那人大打出手,灰头土脸的回家哭丧着脸问爹爹此事可是当真?可爹爹却是讳莫如深的盯着她,答道:“铃铛还小,很多事你不懂,待你长大了爹爹再告诉你。”
可是还没等她长大,爹爹就已经不在了。
无欢死死咬着嘴唇,直到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这才一字一顿的反问道:“戍北将军府的人命固然有我爹从中作梗,但是,下令斩了将军府满门的,不是先帝吗?我不信,此事全然是我的爹的手笔!”
“放肆!”齐恒色厉内荏的盯着她,“你可知你方才在说什么!”
“奴婢自然知道,皇上既然要断个是非,便要断个透彻。不是么?”无欢一副目空无人的样子,接着说道,“便是我爹阻碍了朝政,他罪有应得,可是通敌叛国一说又是从何而来?我记得我爹曾跟我说过,大梁是他的母国,是他永远割舍不掉的,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背叛大梁。我爹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可是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叛国。而那所谓的列出的我爹一十八项罪状,到底多少是确有其事,又有多少是有人故意为之?皇上你心里难道不明白?”
“顾弦歌,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齐恒语气有些不善。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相信我都能明白的事情皇上不会不明白。再则,且不说我爹,我娘何其无辜?为什么要被人那般……”说到此,无欢突然停下,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浑身隐隐的颤抖。
顾夫人死前被人凌辱,此事众所周知,齐恒自然知道顾夫人这事是有人故意为之,但究竟是谁,却始终不得而知。
一时间,齐恒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齐恒才缓缓开口:“所以你想怎么做?”
无欢摇头,“不知道。”
“朕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什么?”没有什么比他的话更让人惊讶的了。
“朕说,可以帮你报仇。”
无欢花了许久来领会他话中的意思,却仍旧不解:“为何?”
“为何?”齐恒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难道你不想报仇了?”
“可是你为何要帮我?要知道,你也算是我的仇人之一。”
“你以为,就凭现在的你,能够找朕报仇?”齐恒顿了顿,“所以,朕等着你足够强大了,再来取朕性命。”
无欢心中百转千回,突然笑了:“皇上,你其实并非想助我报仇吧,而是想借我的手,来替你除掉裴家和宋家,甚至,替你除掉穆家。”
齐恒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锐芒,然后又抬头喝了一口酒,问道:“何以见得?”
“当年我父亲尚在时权倾朝野只手遮天,那么我父亲之后,你便绝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据我了解,现在朝中局势看似一片祥和,但实则暗藏汹涌。你不过是想借我的手来对付那些对皇权集中有阻碍的人。”
齐恒眼中略有赞许之意,“那你便来分析一下,现在朝局如何?”
无欢微微皱眉:“现在朝中应该是三分而立,一是以裴相为首的一派,二是宋太傅为首的一派,三是穆将军为首的一派,这三方互相牵制,相互打压。这三方在朝中势力太大,轻易动不得,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朝野动荡,根基不稳。这也就是为什么先帝要为穆将军的女儿和齐商赐婚,然后你让宋子衿当了皇后,却给了裴栖迟三千宠爱的原因。因为你需要三家相互制衡,不能有一方的偏颇,只有先稳住他们,你接下来才能更好的行动。”
她的话却是触到了他心底的某一根弦,齐恒漫不经心的伸手替她撩开了额前的碎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不想欢儿竟如此聪慧,这朝局竟被你三言两语就分析得如此透彻,从前当真是朕小瞧与你了。不知这话,是欢儿自己参悟出来的,还是谁告诉你的呢?”
“现如今还能有谁能告诉我?”无欢皱着眉头躲开他的手,这样亲昵的触碰让她有些心生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