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没事了,出来。”
谢梓安冰冷的声音传来,阿九蹑手蹑脚地从床下爬了出来。他的脚歪着了,痛得厉害,还未站稳,便跌到在地。
谢梓安身上无一点血迹,长衫依旧雪白无暇。
“看到了?”
阿九脸色铁青,飘飘忽忽应道,“嗯。”
“你方才问我是不是没休息好,我现在告诉你,当然如此。因为我根本不敢睡。睡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谢梓安神色冷冽,居高临下的看着阿九,不顾他眼中的诧然,用沾了鲜血的手指抚上他的脸,一寸寸往下,直到触到喉结。
“有什么好怕的?”他站在血泊中,嘴角扬起了一个最为惊艳的笑容,如花朵绽放,“这种事,习惯就好。”
阿九的心颤了一颤,如坠冰窑,鲜血的味道窜入鼻腔,胃里直犯恶心。
“我可是将我的弱点告诉你了,你会对我下手吗?”谢梓安敛去神色,眸中闪烁着无辜的光芒,若非方才他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阿九也许真的会被这纯净的眼神骗去。
“不会…”
谢梓安继而道,“最好不要背叛我,不然我就将你剁成肉泥。回去吧。”前半言尚有半分温存,后半言已冰冷入骨。
“是。”阿九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门。
直到阿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谢梓安才冲出房门,脸上露出了些许慌乱的神色,大喊道,“玉衍。”
“属下在。”
一冷峻男子从屋檐上飞落下来,毕恭毕敬地跪在谢梓安脚边。
“我要沐浴。”他盯着自己手上的血,气得发抖,“竟沾上了这些恶心的东西。”
“已准备妥当,请大人前往深荟院。”
谢梓安足足花了三个时辰,才沐浴完。他厌恶沾染上这些屠夫肮脏的血,这腥臭的血会让他想到自己,忆起那磨刀舔血的数千个日日夜夜。
谢梓安收回情绪,自嘲一笑。自从十多年前,他从死人满是鲜血的断裂手掌中抠下一个铃铛之后,他就开始了这样悲哀的人生。
谢梓安来到深荟院的长生树下,将之前用来拾纸条的丝巾从袖口拿出,放在鼻下,微微一嗅,淡淡的香薰味,确实是他焚烧掉的纸条上的味道。
玉衍紧跟上来,见他万分平静,出言问道,“您没事吧,方才动静挺大的。”
“没事。”
谢梓安将丝巾揉成一团,丢在玉衍身上,“国师府不设防是好事,虽然进了不少小贼,但也是有利可图的。”
玉衍将丝巾反复看了看、闻了闻,大惊道,“这个味道,是虞倫熏香!弘毅国特有的一种香薰。难不成….”
“嗯。送信之人身份我已经可以确定了。而且,估计翟宁瑶目前在弘毅国。”
谢梓安拾起一片落叶,轻声说道,“给你个任务,暗中盯住阿九,莫要让他与府外的人有任何接触。千万不能让翟宁瑶发现他在这里。”
玉衍迟疑片刻,道,“大人,方才太危险了,您若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还是让暗卫贴身保护您把。”
“不行。”谢梓安断然拒绝,“我现在做的可是‘温顺’的臣子,皇上也只喜欢我不理纷争,淡然处之的样子。若设暗卫,皇上总有一天会知晓我做过的事。”
“若瞒着,还是可以瞒过的。”
谢梓安的眼神幽远,深邃眸瞳泛起冷厉的光,“你以为,就没有人会在国师府里安插探子吗?说不定,在阿九身边就有,所以我才让你盯着他。”
日上中天,阳光暖暖照射大地。
柴房里,阿九做了一上午的杂事,但心情始终难以平复。欣儿洗完衣服,捧着木桶路过时,喊了他一声,“阿九,等一下总管大人要过来巡查,你小心一点,别被他逮住了。”
阿九点了点头,蹙眉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走上前,问道,“国师大人喜欢捉弄下人么?”
“怎么可能,国师大人根本不喜欢别人碰他,也没有玩心,怎么会捉弄下人?”
阿九心道,自己之所以琢磨不透谢梓安,许是因为完全不了解他。他抬头,浅声问道,“那…他喜欢什么?比如说喜欢吃什么?”
欣儿想了一会儿,“国师大人在吃食这一方面与常人有异,他什么都吃,也什么都不喜吃。”
“为什么?”
“这是因为…”
欣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住了话,避而不谈,“这个你下次自己问吧,我还有活干,先走了。”
她的心抖了抖,怏怏捧着盆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