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有几分道理。”赵渊朗声回答。
我默然。万物创生之始,就注定的命格,确实不当和劫缘这般红尘中的小缘分所比较,用彼岸花这介子万物之一比对一份情缘,差可比拟。
“彼岸花叶,花开不见叶,叶出花已凋,这等缘分,乃自然法则也。”大师说。
赵渊微微沉吟:“师傅,如果这缘分,是叶子和叶子呢?”
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所求既然如此,乃法则之外,纵使劫缘,人力定可为也。好比彼岸之叶与叶,好比溪水之于深渊,水终将溶于水也。”
水将溶于水。
灵台顿时一片清明。万水归一,万情归一,男女好比山水,水绕青山,世间所同,水溶于水,不管怎个溶法,亦不是人力所能阻止。
我从前对文溪,对赵渊说的话,错谬了。
赵渊听了,哈哈大笑,豪掷千金于功德箱中:“大师真是方外之人,不图名利,只就事论事,证因果,诚像大师所说,来日一定为这里重修金佛,诚心还愿!”
赵渊说完,返身牵着我的手:“妈,您看我够资格当您的儿胥吗?”
我听见他这一声叫唤,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我想起已经有十来年没有听见这一声代表着天下女人的最重要责任和身份的词,竟尔生疏至此,竟尔不敢相信。我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文溪之母,还是,赵渊之干妈。
“妈,我认了您当干妈,喊你叫妈肯定没问题。等我和文溪成婚,喊你叫妈,天经地义,我只是将这个时间提前了。”赵渊笑着说。
我扶住他的手,也不收拾体己衣物,就此下山去,我相信这孩子,什么都会安排得好。
“妈,我背您。”赵渊说着,将我背起来,一步一步往山下挪过去。
我的泪水忽而落下:“合适不合适,本来就不应该是我来决定的。缘分天定,自在人为,既然师傅也说了,水溶于水,那我就帮你人为。”
“文溪长高了,又长帅了。”赵渊兴奋地擦着汗水,说。
“荒唐了,文溪,怎么还会长高呢?”我不禁薄责他,方才还那么老成,现在又露出孩子相。
“您离开的时候,他才十九岁,男孩要长到二十二才不长了,文溪现在只矮了我三厘米。”赵渊说。
我趴在赵渊厚实的背部,心下顿时充满了想见儿子的冲动,这十来年,所谓的思念,从未消弭,无非只是被强行压制罢了。比赵渊矮三厘米,那不就是一米八出头的个子了?我记得,他当时才一米七八吧。
我忍住泪,含着笑,轻轻抚摸着赵渊头上硬茬的乌发,这等人才,若我文溪是个女儿身,该有多好?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甩呢?文溪一旦回来,只要他给个分明,在哪个地方举行婚礼,我这做娘的,也一定会给他最大力的支持。
子伟,你临终的遗言,不能让文溪不遵守,落得个不孝之名,就让我,帮他厘清我们这老一辈的误解吧。
赵渊一路上,和我说了文溪回国之后的诸般故事,不可谓不是波澜起伏,不可谓不是至凶至险。
我很欣慰,陈天骄终是能善待我儿子,为了儿子不惜自首,我很伤心,弘轩舍弃自己,舍弃家人,舍弃一切,用人间的最恶,去捍卫他曾经和子伟一起捍卫的正义。可我能对他有什么言辞呢?唯心念莲花,希望弘轩能早日超生,来世在一个普通人间,幸福安康了。
赵渊又说,从顾曦那里听到,陈天骄临终前,对文溪的只言片语。
彼时我正坐在天府乡的老家,这里,赵渊已经着人将一切打理干净,恍然,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只是走了的人,终究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赵渊不欲我痛心,只浅浅说了几句,我却已然明白,若用红颜祸水,说我的曾经,再不为过。倘或那时能对陈天骄多一份信任,倘或就算嫁给子伟了,我给天骄哪怕只有一次机会,事情必不会如此。。。
“妈,我只希望您能和文溪说,让他也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赵渊忍不住跪下来,拉着我的手,流着泪。
我紧紧握住赵渊的一双大手:“阿渊,孩子,你爸爸都认可了,何况是我呢?”
情缘,不能再断了。
错了一次,不可再错过一次。
我儿文溪,天涯何苍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