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戈母这几天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他请来医馆的大夫,那些老头子见状都是摇头,要不是他拿桃夭儿的金子强行塞过去,大夫们甚至不愿意为戈母开张药方……何必为必死之人浪费心思呢?还平白坏了名声。
“早些准备后事吧!”大夫们见戈复一个半大小子,这话没忍心说出口,但是戈复从他们的眼神里,却读出这个意思。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戈复一边焦躁着,一边又努力找更有名的大夫,人家看在他金子的份上,也都来了。
大夫以前开的都是治病的药方,最近却只敢开补身子的药了,毕竟谁也不清楚,戈母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药性……
戈复看着昏睡中的戈母,突然叹口气。
他小心地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金子,桃夭儿前前后后共给他五十金,现在……他看着手上的十金,再一次感叹生活的艰辛。
钱……剩的不多了。
戈母的病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但是就算他有再多的钱,大夫也不愿意再来他家了。
今天,附近医术最好的大夫已经来过,他看了戈母一眼,直接写了一张吊命的药方,然后诊金没要就走了。
戈复还记得那大夫最后的话,“以后别找我了。”
留下戈复怔怔地愣在原地。
……
戈复拿起一块破布,蒙在口鼻处,他留恋地看了一眼茅草屋,窜进夜色里,很快与黑夜融为一体。
不管怎么说,他答应桃夭儿要再去一次的,他再拖的的话,桃夭儿要等急了吧?
戈复的心沉甸甸的,连脚步都沉重了许多。
一路飞奔,他很快来到姬府的院墙处。
……这熟门熟路的程度,都快赶上来自己家了。
此时还是正直好少年的戈复心里满是忧伤,他也不想天天翻人家的院子,但是他和桃夭儿有约定,不能违约……
戈复像一道黑影,无声地潜进桃夭儿的院落,他的心思还在城外的破茅草屋里,所以比平时放松了一些,失了些警惕。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就像他前几次来的时候一样,所以当他潜伏到桃夭儿的院墙处的时候,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就敲了敲桃夭儿的窗子。
桃夭儿的房间里传出一声惊呼,他没理她叫什么,直接推开窗一跃进入房间。
敲窗子已经算打过招呼,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可以进来了。
——可是床上的桃夭儿却大惊失色,她猛地坐起来,把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她没穿衣服啊!
只穿了一个肚兜,怎么见人!
……黑暗中,戈复没看见桃夭儿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直接摸到桃夭儿的床边,然后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然后不动了。
他今天心情很不好,没说话的欲望。
桃夭儿捂住胸口,忍住尖叫的冲动,也不看看什么情况就进来知道我现在被子下面只穿了一个肚兜吗!
半裸啊!
戈复坐在床沿上一言不发,丝毫不知道身后的桃夭儿已经怒火滔天。
片刻之后,桃夭儿猛地吸了几口气,从被窝里颤颤巍巍地伸出光洁的手臂,点了点戈复。
“出去。”她抖着声音说。
“……”戈复在床沿上挪远了些,但是不想出去。
“我让你出去!”桃夭儿又点了点他的后背,力气比刚才更大。
“……”戈复的反应是再次挪挪屁股,然后不动了。
“滚!”桃夭儿生气了,她把被子掖在胸前,单手用力推戈复。
戈复听出桃夭儿声音里的怒气,他转身,一把扯住她推他的手,攥在手里。
“我难过……”他小声地说。
“你难过什么?放手!”
戈复不放。
非但不放,他还朝里坐坐,面朝桃夭儿,凑近了些。
桃夭儿简直要气炸了,这个人是听不懂话还是怎地!
“我难过……”戈复重复着这句话,他看着桃夭儿,语气竟然有些哽咽。
“……”桃夭儿不动了。
“难过什么?”她的口气稍稍放软,因为在月光之下,她竟然在戈复的眼睛里看见一抹水光。
这是怎么了?
“……”戈复又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却紧紧拉着桃夭儿的手,不让她松开。
桃夭儿见戈复不对劲,她的一只手被他抓着,犹豫片刻后伸出被窝里的另一只手,摸上了戈复的脸。
戈复挣扎了下,又不动了,任由桃夭儿摸摸脸。
桃夭儿的手指抚上戈复的眼角……感受到手心微微的湿润……
果然……
桃夭儿不知道戈复今天怎么这么难过,但她也不好意思骂他了,人家一个心灵脆弱的少年,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大姐姐不忍心欺负他……
但是,她的衣服还没穿呢!
这叫个什么事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