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断碑间抹黑攀爬,不多时便已大汗淋漓,衣衫湿透。三人背负三十公斤弹药食物,走得很是不轻松。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三人才登上了山顶。
微风拂面,夏末秋凉的早晨已有了些寒意,三人俱是一头的朝露。放眼望去,视线开阔,冀中平原一望无垠,甚至遥见保定城里似是有些喧嚣。几人一览众山小,心中顿时豪气干云,疲惫顿消。
石洪贵自然没忘此次上山来的任务,待几人到山巅一看,只见一道五丈余宽,十丈余长的山缝赫然出现在地面上。金斗捡起一块石头扔下去,半晌才听到回音,感觉就好像从天而降的一柄巨凿子把山体插了个洞一样,深的可怕。而且,站在这个位置,从那山缝里传出的轰隆声不绝于耳,听得真真切切,感觉这座山体之中好像塞进了一台超巨型发电机。
“队长,”崔丙趴在那缝沿旁,看得胆颤心惊。“这巨缝下面有什么?”
石洪贵摇了摇头,神色黯然,说不清楚。他隐隐地感觉到,这座蟠冢山,似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从区委反常的举动,和山上这道奇怪的山缝和从中传出的轰鸣声,无一不影射出这座蟠冢山的离奇古怪。
三人研究了半天未果,就开始搭营建寨,在山顶上寻得了一处山洞,将冉庄带来的食物弹药放了进去。这处山洞洞口藤蔓缠绕,瀑帘一般遮掩住,倘若不走近了看,是绝不容易被发现的。用来做军事基地,最好不过。石洪贵从背上解下包裹打开,里面包着的赫然就是那只长匣子。崔丙在一旁傻看着,搞不懂队长为何还把这只匣子带在身边,看得这般重要,本待问事,金斗却慌慌张张地从洞外闯了进来。
“不好了,阿贵!”金斗掩饰不住的慌张,“日本鬼子超这边奔来了。”
石洪贵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忙问:“有多少人?”
“少说也有七八百号,估计保定城里的鬼子全都出动了。”金斗又看了看崔丙,问石洪贵,“啷个整?”
“先别急,出去看看再说。”石洪贵将匣子重新包好,背到背上。三人出得洞来,只向山下望一眼,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
只见山下的河坡上,黑压压一大片人朝这边过来了。看那些人的装束,有带搭耳帽的日本兵,也有着杂色服装伪军宪兵队。金斗摇了摇头,大感不解,指着对石洪贵说道:“ 你看,山下冲在最前面的是步兵小队辖一个机枪组;接着是步兵炮小队,两门70步兵炮;外加步兵中队辖步兵大队,这加起来得有一千多号人,看来第14团驻保定日军差不多全来了。”
保定城的日军几乎倾巢而出,以雷霆万顷之势超蟠冢山这边袭来。石洪贵一看,点燃一袋烟猛抽了一口,“这是场硬仗啊,肯定是有人漏风了,让小日本以为咱们武工队驻扎在这山上。”
金斗沉呤片刻,点了点头,“看日本鬼子这阵仗,是拼了命的啊,他们为啥子对这蟠冢山这么上心?”
“不知道。”石洪贵将烟锅子里的烟灰磕在了一块大山石上,“反正日本人越上心的事,咱们越不能让他得呈。况且,上级区委的意图在很大程度上是让我们拖住14团的日军,好给游击队攻占保定县城制造时机。”
“那不是让我们当炮灰嗦?”金斗显然有些不满。
石洪贵看着远处山峦,一轮红日徐徐上升,照亮了冀中平原。崔丙看着队长的眼神,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石洪贵叹了口气,“现如今乱世年代,国仇家恨,作为大丈夫,与其老死炕上,不如马革裹尸当以还,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旭日渐起,光华万丈,三人屹立于蟠冢山山崖之上。而河坡上一千多名鬼子和伪军正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