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人,关键这些人不是偷懒睡死过去,而是真真实实的尸体。
他们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痕,血迹都快干了。
黄包车夫啊的一声放开了手,把车上的客人震得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客人本来和人约好了,一大早起来便赶着去和人谈生意,起得早了就寻思着在黄包车上眯一下眼休息一下,却不曾想被这个没技术的黄包车夫给摔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正要破口大骂,却在站起来往后退的时候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害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再次摔到。
客人还没看清自己踩的是什么,觉着自己倒霉就骂骂咧咧地说了起来,好不容易龇牙咧嘴地张开眼,眼前的一幕,还有自己踩的是什么,以及黄包车夫惊讶恐惧的表情全落入了那搭乘黄包车的客人的眼里。
他也算是见过一些大世面的人,也知道这里属于哪里的地头,再看看横横竖竖躺着的尸体,整个人鸡皮疙瘩就跑了出来,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他找回了声音后便扯着嗓子开始大喊:杀人啦,死人啦,快来人啊。
这人的声音不小,但时间还早,又是冬天,周边居住的人家一般都还没起来,他这一喊,没什么效果,再加上龙帮大门口离最近的大街有那么一小段距离,这声音也传不到那边去。
客人急了,觉着这上海滩是得出事了,连势力那么大的龙帮都出事了,那敢情背后的人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他脑子飞速地转了一下,想到了巡捕房,便跑去摇醒被这一幕吓坏了忘记要反应的黄包车夫,让脚程快会跑步的他赶紧跑去巡捕房报案,他则是去周边的街道叫人来,看还有没有生还者。
黄包车夫是个中年的汉子,他也是被吓坏了,听到客人交代的话,也不敢停留,马上使出自己平生吃奶的力气往巡捕房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巡捕房值班巡逻的人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气喘吁吁跑进来的黄包车夫,那瞌睡虫跑了一半,便问他来报什么案子。
黄包车夫因为焦急,断断续续地和值班的巡捕说了一大堆,可是口齿不清,巡捕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啥。
黄包车夫可急了,猛地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说是冷静,可是看到那么多死了躺着,他还是怕得不行,一边和那巡捕说的时候一边在不停地抖。
值班的巡捕还以为他是来搞笑的,这么一大早来报案的人一般都是倒夜香的,这人身体强壮得很看着像黄包车夫也像码头扛货的,怎么连说个话都不清楚。
可等他说清楚的时候,巡捕却再次不相信了,龙帮是怎么样一个地位,手下的人马有多少,枪和斧头还有那些刀又有多少,整个上海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值班巡捕听了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一大早的是来搞笑的吧,说了一大堆就是给我谎报消息,信不信我把你抓进牢里让那些个恶棍和你过过招?”
“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看看。真的躺了一地的死人,而且只是门口,都不知道龙帮里面是怎么样一个状况,如果真的是我骗你,你到时候再抓我也不迟啊,来不及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你快跟我走吧。”
黄包车夫很急,人命关天的快来不及了啊。
巡捕正狐疑地看着他,叶晨澍这条早起早得可怕的人就迈着步子潇潇洒洒地走了进来,她这段时间逍遥得很,每天就两件事,除了抄资料查十年前的案子资料就是躺在白兰庄园让陆南萱养胖自己,可比她每天去逮人连个正常的饭都没法吃好太多了。
“咦,小余,你干嘛呢,一大早的脸色那么难看?”叶晨澍拉开椅子自顾自地坐下开始啃她从门口买的包子,还冒着热气呢。
“哎,探长,您来了,又那么早。”唤作小余的巡捕愣了愣,回道。
“早起的人儿又东西吃,”她扬了扬手上的包子,有些没形象且口齿不清地看了黄包车夫一眼,问“怎么了,这位大哥是来报案的吗?”
黄包车夫瞪大眼,猛地点头,听见了巡捕喊叶晨澍作探长,也明白了这个年轻的姑娘是巡捕房的头头,便焦急地看着叶晨澍开口道。
“您是这巡捕房的探长大人?探长大人啊,龙帮,龙帮那边死了好些人,我拉我车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估计这会儿那里围了不少人,您快点找人去看看吧,天要大亮了,也许还有活着的人,也好及时抢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