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她的眼底微微湿润,“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更不是一个好母亲,甚至……也做不了一个好妻子。”
“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华梓易沉声道,“你很好,只要你幸福,你和谁在一起都没问题。”
薇薇安苦笑了一声:“别再骗我了。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我的幸福不能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你言叔不爱我,他是自由的,你们都别再逼他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言冠文在北都和华梓易见面的录音存在手机里,发给宁则然后没有删除,被薇薇安无意之下听到了。
两人相识十年,结婚八年,薇薇安像个娇弱的公主,一直被父亲儿子呵护着,以为和言冠文是彼此相爱,然而真相大白之后,只余一地苍白。
她难以置信、痛苦不堪。
然而,和大家想象的不一样,她并没有崩溃。
或许,这八年多的幸福生活,曾经击溃她的抑郁症已经渐渐消失了,也潜移默化地让她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渴望。
她的孩子们这么爱她,除了丈夫和爱情,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她珍惜的东西,她希望能看到华梓易的小女朋友,或者还可以期待自己的孙子、孙女,享受儿孙绕膝的快乐。
离婚的确是她提出来的,财产分割也已经协商好了,两人和平分手。
这样的结局,言冠文并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和兴奋,只有无边无际的茫然。
华梓易看到薇薇安这样的状态,放心了大半,对言冠文的去留也就不太在意了。唯一的牵扯就是言冠文是简路的生父,为了在简路面前证明他的确已经“不凶不坏”了,他对言冠文也客气得很,并没有为难。
但言冠文想要像以前一样享受华、乔两家所带来的荣华和尊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离婚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安普顿,以前对他尊称“言先生”的人背后会如何嘲笑,可想而知。
不过,这就不是华梓易操心的范围了。
在安普顿呆了几天,带着简路见了各家长辈,意外的收获是简路和华梓泽、华梓盈很投缘。
两兄妹原本很怕华梓易,而简路的出现,让华梓易跌落神坛。
在家里的这几天,两兄妹和简路一起玩游戏、逛街、出海、冲浪,玩得不亦乐乎,倒把华梓易扔在了一边。
最后一天,华梓易带着简路去了被誉为“多肉圣地”的纳马兰,开着吉普车在那一片荒漠上疾驰。
如果说安普顿的多肉还带了点城市的优雅,而这里的多肉则充满了野性的粗犷,各种神态各异的多肉植物在岩缝、砂砾、狂野中漫山遍野,生石花、玉露、万象锦……各种珍稀的品种随处可见,原本在花盆中被细心娇养着的多肉,在这里茁壮地生长着,充满了野性美,令人震撼。
简路是一路惊叹过去的。
这简直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神奇的窗,让她感受到了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多肉世界。
傍晚的时候,车队在荒漠中安营扎寨,周擎领着人扎了帐篷、点了篝火、支了烤架,烧烤的滋滋声响了起来,大家说说笑笑,享受着这一餐独特而美好的晚宴。
奇形怪状的岩石鬼斧神工,展现着大自然最神奇的馈赠。
小动物们警惕而好奇地在营地中探头,又忽而消失。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开始缓缓下移,将天地万物都染上了一层绯色,而那些多肉仿佛都收敛了白天的野性,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柔美。
虽然已经看了一天了,但这黄昏时的美景还是让简路挪不开眼去,不知不觉就走了开去,靠在岩石上眺望着地平线浮想联翩。
身上一暖,一件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里的荒漠早晚温差有点大,烤肉的时候不觉得,离得远了被风一吹还真有点凉。
简路不自觉地依偎了过去,小声道:“你看,那里有马齿苋树。”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砂石缝里一丛高大的多肉灌木落入了华梓易的眼眸。
这可能是少数几个华梓易看得眼熟的多肉,它的叶片小而翠绿,枝干呈褐色,长得非常高,并不像普通的多肉那么肥大多汁,平铺在地上,看起来郁郁葱葱,展现着蓬勃的生命力。
“没想到它能有这么高,这都有两米多了呢,我们那里,一般就是十几公分吧……”简路惊叹着。
华梓易对它并不感兴趣,只是揽着简路的肩膀,轻啄着她的面颊。
这几株马齿苋树长得很好,刚好挡住了后面那些碍眼的下属们,可以让他对他的小枣儿为所欲为。
简路专心欣赏着,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它还有另一个好听的名字呢,你猜。”
“猜不出来。”华梓易已经从面颊偷袭到了耳垂,专心致志地玩弄着。
“金枝玉叶,好听吗?”
“好听,听起来……特别珍贵。”
耳垂被整个含住了,简路终于发现,不由得惊喘了一声,机灵地从华梓易的手臂下一钻逃了开去。
华梓易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抓到她的衣角,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两人在旷远的荒漠中追逐了起来,简路的欢笑声响彻在寂寥的半空中。
天空中的绯色绽放了最后一下光芒,红日落下了天际线,简路终于被华梓易抓住,两个人一起倒在了草从上。
荒漠的风在岩缝中盘旋,发出了好听的呜呜声。
两个人对视着,深情而绵长地接了一个吻。
一生还很漫长,但用爱情浇灌的人生,一定会像这一片蓬勃生长的金枝玉叶一样,在这片贫瘠而荒凉的土地上开出艳丽的花朵。
而他们,也必将成为彼此一辈子精心呵护着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