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赵慧想不明白,苏慕渊也不会告诉自己。
苏慕渊做事从来都是喜怒无常,诡异莫辨,她跟在他身边这样多年,都还没有摸清楚主子的脾性。
实际上赵慧完全不懂,她想破了头都没想明白,为何主子非要她嫁去阮府?
难道……难道阮家大爷是主子的政敌?
可这位阮仁青阮大人据她所知,不过是个不咸不淡的从六品通直郎罢了,这是个十分轻松的闲职,压根就是个散官,哪里就值得位高权重的主子去费心思对付他?
虽然这阮府是个历经百年的书香门第,祖上也曾出过一位宰相与两位大学士,可到了阮仁青这一代,已是渐渐没落,成了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子罢了,如今根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
“阿慧若是真的清楚自个儿的身份,那就是最好不过,总之你嫁给阮仁青做继室,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再不要试图激怒我。”苏慕渊淡淡地扫了赵慧一眼,缓缓地开口道。
“至于你手上打理的那些产业,就交给赵诠去做吧,也是时候锻炼、锻炼他了。”
赵慧闻言,赫然瞠大了双眼,若说一开始她还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以为嫁给阮仁青只是权宜之计,等过些时候,主子还会想办法接她出来之类的想法,如今却也被这番无情的话给彻底打消了。
显而易见,主子就是完完全全地断绝了她的后路,让她安安心心地嫁去阮家,给那声名狼藉的阮家大爷做续弦。
“主子,阿慧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赵慧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两行清泪也随之缓缓淌下。
“阿慧,我只是看你足够聪明,又有手段,所以派你去替我保护一个重要的人罢了,你不要多想。嫁去阮府之后,多注意万氏与李艳梅。”苏慕渊说罢,即刻站起身来,推了门沿着楼梯往下走,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否哭成了泪人儿。
也许是赵慧待在他身边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所追随的,究竟是怎样一个阴鹜无情的人:
虽然苏慕渊是大术朝权势滔天,兵权在握的威远侯,可他却有一半的白铁勒族血统。
因着拥有异族血统,小时候的苏慕渊在侯府里头,过的十分艰辛。在他才六岁的时候,被抛入了枯井里,再无人搭理。
可像苏慕渊这样坚韧的人,又怎会让自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内宅?
于是乎,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混血杂种,却在十四岁的时候,重新回到了人们视线。至于那段艰辛的过往,除了他自己,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真正的知道,此处暂且先不表。
却说这白铁勒一族,正是突厥汗国的一个分支,他们生活在层冰峨峨,飞雪千里的北亚雅库。
这北亚雅库,正是大术王朝塞北再往北上,越过乌拉尔山脉,与北极海相连,长年处于冰雪之中的一片广域地带。
据说白铁勒族人骁勇善战,体格高大,可最终却是不敌大术朝塞北“修罗”的铁骑。
苏慕渊在十八岁的时候,亲自带兵,屠杀白铁勒族五万余人。而他塞北“修罗”的称号也自那一役中,被流传了开来。
那场屠杀持续了数个昼夜,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处处都是刺目的猩红,惨烈、凄厉的哭喊哀嚎声响彻阴沉沉的天空,厚厚的冰面上摞了成堆的尸体,远远看去,好似一座座小山……、
彼时,一阵风刮过,将窗户吹的大开,一股冷意扑面而来,赵慧突然打了个激灵,从飘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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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阮府,姝婧院
先前说过,阮兰芷因着在慈心院门口跪了足足一个时辰,而伤了膝盖。
阮兰芷这几日走路,总是腿软无力,膝盖也是疼的厉害,于是她索性就缩在屋子里头,哪儿也不去,没事儿就看看书,养养花,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至于李姨娘同老太太两个斗成什么样儿了,她虽然好奇,却也耐着性子没去理会。
这日,阮兰芷正靠在榻上,托着香腮看着窗外欢快扑腾的小鸟儿出神。
不多时,她的丫头梦兰,打起帘子匆匆走了进来:“姑娘,先前我在厨房为你炖汤,听到李姨娘房里的桃花姐姐说,大姑娘在女学里头又得到夫子的夸赞了。”
梦兰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有些不屑,也有些焦急。
却说女学里的夫子,最是看中阮府的姑娘,可只要她家姑娘在的时候,这些赞许,哪里又轮得到大姑娘呢?
先前姑娘大病了一场,已经耽搁了十几日的功课,哪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病好了还没两日,姑娘的腿又伤着了,于是镇日躺在屋子里头休养,这原本属于她家姑娘的风头,自然全被大姑娘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