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一声,不过你得先让我带些家丁过去烜康门街,不然老爷只怕危险了。”
王管事儿的一听是烜康门街,这就有些明白了,阮府坐落在西湘胡同里,出了胡同就是东大街了,东大街往北走是朱雀门街,往西走则是烜康门街。
却说东大街到烜康门街,统统都是妓馆、戏园子还有教坊,阮老爷惯常是个眠花卧柳的风流种,他能在那儿出什么事呢?王管事这般想着,揉了揉眉心,无非就是和粉头那些事儿罢了,幸亏他机警拦住了范茂,若真让这厮闯进去,只怕赵大姑娘的事儿就成不了了。
然而经范茂一说,这王管事还果真没猜错,只不过比往常却又棘手的多,这件事儿,还得从昨日里说起:
昨日响午,阮老爷带着范茂在烜康门街一家小酒馆里头喝酒,席间,来了个胡姬赤脚站在台子上,衣着暴露地扭着腰肢跳旋舞,旁边还有个不足十岁的小丫头为她敲着打鼓。
那胡姬虽拿面纱遮了脸,可露出的一双含情杏眸,十分勾人,再往下看,身上该露的不该露的也是一览无遗,尤其是胸前那胀鼓鼓的一对妙峰似掩非掩,开高叉裙子下的白生生大腿似遮非遮,在场的大老爷们儿看的是口干舌燥,心痒难耐。
看着看着,阮老爷便起了心思,拉着胡姬的玉手,坐到自个儿的腿上:“好一个妙人儿,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儿?”
那胡姬媚眼如丝,欲拒还迎,凑到阮老爷的耳畔,轻轻吐气:“奴叫做姻娘,因受不住家中汉子的打骂,带着孩子逃了出来,若是大爷真的怜惜则个,就将奴与孩子一同买回去吧。”
阮老爷本就是个色/欲/迷心的,被她这样一撩拨,魂儿都被勾了去。他一心想着弄美人,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当即就拿了锭银子出来放在她手里,又说了些诱哄的好话来,叫这媚骨妖娆的胡姬同他回家。
姻娘嫌他给的钱少了,自是不肯,阮老爷又是个自诩风流儒雅之人,勉强的事儿他也是做不来的,可偏偏身上带的银钱却又不够,几番推拒,好话说尽,最后便约定今日拿三百两纹银出来,姻娘同孩子便跟了他。
阮老爷昨日里被那胡姬勾动了心火,偏又不能得手,于是回了阮府可着劲儿折腾了李艳梅一宿,这才有了李艳梅早上迟迟不去老太太院子的事儿。
今日阮老爷从账房支了二百两银钱,又从同僚那儿借了一百两,这便兴匆匆地去昨日那酒馆子寻姻娘,哪知美娇娘没寻着,却碰着了这京城里出了名的恶霸,李家三公子李沿,却说这李三旁的本事没有,仗着当朝宰相是他舅父而恣行无忌,专横霸道,打架生事,无恶不为。街头巷尾虽恨他倚仗权势,为非作歹,却又碍于他的身份,无人敢管。
这李三与阮老爷倒是有个相通的爱好,那便是最喜在烟柳之地厮混。说来也巧,昨日阮老爷同那姻娘约好了之后,今日正要来履行,哪知刚一踏进门,就看见李三对姻娘上下其手,姻娘的孩子被撇在地上,嚎啕大哭,其他人见了又哪里敢管?只埋头管吃自个儿桌上的酒菜罢了。
阮老爷见状,揣了银子僵立当场,毕竟是形势比人强,他能怎么办?若说掉头走人,他听到那凄惨的哭嚎又舍不得,可若是不走,他却又管不得这档子事儿,一时间犹犹豫豫,进退维谷。
那姻娘挣扎间,见到阮老爷,高声大呼:“奴已是站在门口那位阮大人的人了,爷若是想要奴,得同大人商量才是。”
这下可好,那李三阴毒的目光射来,阮老爷也走不成了。
“瞧你那样儿,真是个小馋猫!就那么好吃吗?”
“你哪次来我家,没有给你备过可吃的糕点与果子?怎地莺莺就吃不厌呢?”薛泽丰有些爱怜地摸了摸阮兰芷的头顶,柔声说道。
阮兰芷闻言,鼻头一酸,差点子落下泪来,是啊,原来她也有这样开心的时候,只不过……后来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让她忘记了这些。
“薛哥哥送的,自然好吃,我前次去给姨祖母请安,她还告诉我,你娘在给你相看媳妇呢,怎么?哥哥没有看上的吗?”阮兰芷笑了笑,打趣道。
薛泽丰今年十七了,他娘亲黄氏,镇日里盘算着要给他说一门亲事,但凡谁家府上赏花、打马吊、搭戏台子、聚会设宴,只要是给薛府发了名帖,黄氏几乎都是来者不拒,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打听谁家有适龄的姑娘,或是即将及笄的姑娘,并做到相貌、品行、家世一手掌握。
薛泽丰瞄了瞄身旁的阮兰芷,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耳根子的微红一直未曾消退。
薛泽丰觉得,关于亲事,他还可以再等两年……
彼时,阮兰芷并没有注意到薛泽丰的心事,而是搂着食盒子轻轻地倚在窗边上,时不时地拈起一颗樱桃丢进小嘴里,然后眯起眼睛,一脸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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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院
这厢阮仁青将将踏入房内,就有婢女端着茶盅迎了上来:“老爷请用茶。”
“嗯,艳梅呢?”软仁青接过茶来啜了一口,放在梅花小几上,这才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