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有盖透明玻璃容器放入弹跳鲜活河虾,倒入烈性酒及盐、醋、糖、香菜、姜末等作料。抓起容器上下摇撞多次,令虾昏醉。
纳入口中,上下牙轻轻一磕,鲜嫩的虾仁在那种微微酒香与酸甜中滑到舌尖,瞬间的感觉实在是美妙异常。无怪乎李渔在《闲情偶寄》中感叹:虾惟醉者糟者,可供匕箸。
六爷好像知道众人想法,介绍道:“醉虾也算得上千古名菜,可还是比不上当年我在农村,常将随手捕得的虾剥开须壳,挤出白嫩虾仁投入口中,那种清爽爽的微带腥甜味的清凉,能让你最本质地亲近泥土,亲近给泥土以生命滋养的那些纯洁清润的河流与水塘,那才是最接河气的吃法。”
说到这里凌君生笑着插话道:“你说这个我相信,当年我年轻下乡的时候,口粮不够吃,就经常下河扳虾。不是用渔网,而用破旧蚊帐布,中间放点炒焦的麸皮或螺蚌肉做饵,有五六张连着扳,一个晚上收获十斤虾是不在话下。”
“要是运气好,遇见秋后有雾的湿闷天气,飘着两根长须的虾会成群结队地浮到水面,爬上水际线的岸边来,那时你只管拎着篮子捡捡就行。”
“所以老话才说:有鱼不吃虾,就是因为那时候河虾太多,人都挑精拣肥弃虾而吃鱼。其实虾无论清煮、红烧、做虾仁圆子、还是剪去头尾炒韭菜……哪样都是至味。”
两个老爷子哈哈大笑,凌天成忍不住插嘴道:“我还是喜欢吃麻辣小龙虾,抓起小龙虾一拗,揭去头上的壳,这招叫——掀起你的红盖头。”
“再用两指掐紧尾鳍中间的一片,轻轻一旋一拉,抽出肚肠来,第二招——抽下你的绿腰带。最后剥下腰壳,露出最完整最结实的那块肉,吮汁、舐黄、吃肉,一气呵成。又香又辣,满嘴起火,最后吃块冰镇西瓜,那爽快……”
大家哄堂大笑,六爷笑着打开最后一大笼,里面都是贝类,介绍道:“最后可是好东西,菜花蚬子清明螺,专门托人运来才有口福。”
蚬子如同蚕豆大小,壳顶鼓胀突出,或略呈三角形,玲珑又丰满。属淡水双壳贝类,壳面有光泽,呈黄褐色或黑色,以黄色者为佳,肉最鲜嫩。
它们喜欢结伙群聚,要是运气好,碰到蚬子窝,那是最令人开心的事,一下子可以扒出大半筐蚬子。
闻一鸣鼻头微动道:“这难道是吴江黄蚬!”
六爷一挑大拇指,赞叹道:“先生有眼力,正是元荡黄蚬。蚬子和螺蛳一样,都是到了油菜开花时近清明天气,味道最美。”
“捞回来的蚬子放在水盆里,让它们悄悄地张开嘴,吐尽泥沙,再放锅里用沸水一煮,所有小扇子似的壳全都张开来,用手轻轻一抹,蚬肉就下来。”
“不过煮蚬子最讲究火候,煮嫩了,蚬子门户紧闭,吃起来不爽,蛮咬硬啃地弄开,里面半生不熟,鲜味明显没提上来。”
“要是煮过头,蚬壳大开,鲜味全都溶到水里。只有煮到蚬壳刚开一条细缝,作料渗得进,鲜味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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