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心爱之人在眼前落泪,伤心不已的样子, 白慕庄哪里能不心疼?当下他便极力安慰起莼红来, 各种情话, 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洒,哪里还记得什么尤氏?
莼红将脸埋在白慕庄胸口, 单薄的肩膀哭得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好不可怜。白慕庄能够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料已经被她的泪水打湿, 当即心中更加怜惜对方。对于那位还没见过面的尤氏,心中顿时生出一分埋怨来。你无非便是贪慕富贵吧?哪里像是怀中的人,一心只是爱慕着自己呢……
夜色已深,偌大的府邸安静下来。只有巡夜婆子的脚步声,偶尔会响起。夜鸟栖息在繁茂的树枝之上,时不时凄清的鸣叫一两声,划破了寂静的夜幕。
正院之中,韩洁瑛已经卸下脂粉和首饰,素着一张脸儿,穿着白色的中衣, 坐在床沿。宝儿捧了一盏温热的玫瑰露过来,她接过略微漱了漱口,而后问道:“那边院子里怎么样了,可歇下了吗?”
宝儿闻言, 垂下眼皮低声回道:“……老爷并没有过去呢。”
“什么?”韩洁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又道:“老爷可是没有回府?”
“已经回来了。一进府, 便去了莼红那里。”宝儿的头几乎快要垂到胸口了, 因为知道自己这话一定会惹怒夫人。
果然,韩洁瑛闻言勃然大怒,站起身来狠狠的将手中的瓷碗掷向地面。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中,她怒道:“欺人太甚!”
一块碎瓷片飞溅起来,划破了宝儿垂在身侧的右手背。忍着疼痛,她开口劝慰道:“夫人莫要生气,仔细自己的身子。为了那等不要脸面的贱蹄子气成这样,不值得……”
宝儿的话并没有让韩洁瑛的怒气平息下来,似乎倒是适得其反。她烦躁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连连说道:“反了她了,反了她了!这样的日子里还要霸着老爷不放,她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
宝儿知道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于是只得垂首站在一旁,一声儿也不敢吭。过了许久,韩洁瑛剧烈起伏的胸口逐渐平息下来,脸上因为怒气而染上的酡红也消退下去。她在红漆圆桌旁坐下,看着小丫头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嘴里喃喃念道:“我再也忍不下去了,这个家里,有我,就不能有她……”
她的声音极轻,扫地的小丫鬟没有听到,只有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宝儿听到了。宝儿心中悚然一惊,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背。暗自揣度着,以后这府里,可要不得清净了……
进入白府第一天的晚上,尤二姐睡得很香,连梦都没有做一个。清晨起来她气色极好,白里透红,整个人都显得愈发绮丽。花开一边拿着檀木梳给她梳理头发,一边笑道:“姑娘这样的绝色,若是老爷还不喜欢,那就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了。”
初来时原本因为营养缺乏而有些毛躁发黄的长发,现在已经将养好了。漆黑发亮,将梳子放上去,几乎可以一滑到底。尤二姐伸手摸了摸鬓发,笑道:“又乱说了,老爷的事岂是你可以置喙的?”
花开吐了吐舌头,道:“奴婢知道轻重的,无非只是在姑娘面前说说嘴罢了。”
尤二姐点点头道:“那就好。我知道,你也并不是那种轻浮无知的人,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
梳妆台旁边是用竹竿支起来的细棱格子窗户,绯红色的窗纱也已经打了开来。一枝嫩黄色的花枝从外面伸了进来,散发出淡雅的清香。更远一点的地方,一架蔷薇开得正艳。一片醉人的夺目的嫣红,其上有蜂蝶飞舞盘旋着。其中有一只黄翅黑纹大蝴蝶飞得最好看,仿佛在舞蹈一般。蔷薇架后方,半敞着的院门被人推开,一位青袍男子缓缓步入,脸上神情淡淡,仿佛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花开已经替尤二姐挽好了如意髻,正往发髻上插一根紫玉簪。抬眼间,她看到了走进来的男子,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对尤二姐说道:“姑娘,有人进来了。”
尤二姐闻言嗯了一声,道:“这根簪子太素了些,换那根凤头缠丝金簪子吧。”
白慕庄此时正迈步进屋,听到尤二姐的话,不由得愣了一愣。他注视着镜子里面那张娇艳的脸,眼神深邃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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